文才蹲在一旁,用银针小心翼翼地挑出残留的虫刺,手止不住发抖:“师父,这蛊毒看着邪门,要不咱们去找镇上的苗医试试?”
“苗医解不了南洋蛊。”
林正英咬着牙,将道袍下摆撕下条布,蘸着刚从灶膛取的灶心土,狠狠按在伤口上。
土块接触皮肤的瞬间,发出“滋啦”的声响,冒出缕缕黑烟,他额头顿时滚下豆大的汗珠,“这是‘千足蛊’的虫卵,得用纯阳之物镇住。”
说话间,陈家长子端着碗雄黄酒进来,脸色比昨夜更差:“林道长,后院……后院的石榴树全枯了。”
他话音刚落,就见文才突然捂住肚子,疼得蜷在地上,嘴角溢出黑血。
“不好!”
林正英心头一紧,扯开文才的衣领,见他心口浮着个蛛网状的红痕,“是子母蛊!
那黑袍人在文才身上下了子蛊!”
昨夜文才摔进花丛时,怕是就中了招。
他急忙取来铜钱剑,剑穗上的佛珠此刻烫得惊人。
“忍着点。”
林正英按住文才肩膀,将佛珠贴在他心口。
佛珠刚触到红痕,文才就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红痕像活物般扭动,竟渗出细线似的黑虫。
“师父……我是不是要死了?”
文才疼得泪眼模糊,抓着林正英的手瑟瑟发抖。
“有师父在,死不了。”
林正英沉声说着,另一只手捏起剑诀,在文才眉心画了道“镇”字,“这子蛊靠母蛊操控,只要找到母蛊的藏身地,就能逼它出来。”
正说着,院外传来马蹄声,一个背着药箱的苗女翻身下马,头上银饰叮当作响:“林道长,我家阿爹说您需要‘解蛊草’。”
她掀开药箱,里面躺着株紫色药草,叶片上滚动着露珠,“昨夜见这里黑气冲天,就知道是南洋邪祟作祟。”
林正英认得她是山那边的苗寨巫医之女,去年曾帮过他辨认过一种蛊毒。
“多谢阿玲姑娘。”
他接过药草,突然瞥见她手腕上的银镯刻着蛇纹,与那金戒指上的纹路相似,“这镯子……是祖传的。”
阿玲眼神闪烁了一下,迅速将镯子往袖子里缩了缩,“我阿爹说,能驱邪。”
文才突然疼得大叫,心口的红痕竟蔓延到脖颈,林正英来不及细想,赶紧将药草捣成泥,混着自己的血喂给文才。
药泥入喉,文才的惨叫渐渐平息,红痕也淡了些。
林正英松了口气,却见阿玲盯着井口,眉头紧锁:“这井里的阴气,比寨子里的‘养蛊池’还重。”
她从药箱里摸出个竹筒,倒出些糯米撒向井口,糯米落地瞬间竟全变成黑色,“下面埋着东西。”
林正英让陈家人找来铁锹,刚挖了三尺深,就碰到块青石板,板上刻满与黑袍人皮肤上相同的符咒。
“小心点,这是‘养蛊坛’的封印。”
他示意众人退后,自己用铜钱剑撬开石板,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坛里没有金银,只有堆白骨,骨头上爬满细小的红色虫子。
“是‘血线虫’,专吃活人的精气。”
阿玲脸色发白,从怀里摸出个香囊扔进去,“这是艾草和雄黄酒泡的,能暂时镇住它们。”
香囊在坛中炸开,白色烟雾弥漫,虫子顿时缩成一团。
林正英盯着白骨胸口的玉佩,突然想起黑袍人说的“祖传玉佩”——这白骨,怕是黑袍人的亲人。
“他用亲人的尸骨养蛊,难怪戾气这么重。”
他正要盖石板,却见文才突然站起来,眼神发首,一步步走向井边,嘴角挂着诡异的笑。
“文才!”
林正英急忙去拉,却被文才甩开,他力气大得惊人,指甲竟在瞬间变得乌黑。
阿玲突然惊呼:“母蛊在他身上醒了!”
话音未落,文才己纵身跳进井里,扑通一声溅起黑水花,水面瞬间浮起密密麻麻的红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