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房间。
宿醉的后遗症让她的大脑像一团浆糊,昨晚的记忆断断续续地在脑海中闪回。
震耳欲聋的音乐,时越冰冷厌恶的话语,安诺得意的嘴脸,还有……一个坚实的胸膛,一个低沉的声音,和自己不知廉耻的邀约。
“我结婚了,但我老公不行。
要试试吗?”
轰的一声,舒窈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从额头红到了脖子根。
她猛地坐起身,被子滑落,露出了布满暧昧痕迹的身体。
酸痛感从西肢传来,尤其是某个难以启齿的部位,更是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昨晚的一切,不是梦。
她真的和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舒窈双手捂住脸。
她怎么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
就算是要报复时越,也不该用这种方式。
身边己经空了。
那个男人什么时候走的,她完全没有印象。
也好,萍水相逢,一夜荒唐,天亮之后,各不相干。
舒窈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却在看到床头柜上的东西时,愣住了。
一杯清水,旁边放着两片解酒药,还有一个小小的便签本,上面压着一支看起来就很名贵的钢笔。
便签上,是一行苍劲有力的字迹:“好好照顾自己。
若有麻烦,打这个电话。”
下面,是一个没有署名的私人电话号码。
舒窈拿起那张便签,指尖摩挲着上面略微凸起的字迹。
这个男人……她努力回想昨晚他的样子。
很高,穿着黑色西装,五官俊朗,身上有淡淡的香气。
他的吻,他的抚摸,都带着一种出乎她意料的温柔和……克制。
尤其是后来,当他察觉到她的异样时,那种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的停顿,和之后小心翼翼的安抚。
舒窈的心情有些复杂。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出于什么目的。
单纯的生理需求?
还是像时越他们说的那样,只是图个乐子?
她自嘲地笑了笑,将便签纸随手扔在床头柜上。
管他是谁,管他什么目的,都与她无关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和时越离婚!
就在这时,床头柜上她的手机不合时宜地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时越”两个字刺得她眼睛生疼。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舒窈盯着那个名字,昨晚他说的那些话又在耳边回响——“二百万,买她出轨”,“我跟你同床共枕都觉得恶心”。
愤怒再次涌上心头。
她按下了接听键。
“舒窈,***昨晚死哪儿去了?”
时越暴躁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怒火。
“爸在医院躺着,你倒好,夜不归宿!
赶紧给我滚到医院来!”
若是从前,她或许会慌乱解释,会卑微道歉。
但现在,她只觉得可笑。
“我在哪儿,关你屁事?”
舒窈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时越,我们今天就去民政局,把离婚证领了。
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谁也别碍着谁!”
“离婚?”
时越冷笑一声,“舒窈,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想用离婚来威胁我?
我告诉你,我巴不得!
但现在,我爸需要人照顾,你必须马上过来!”
“你爸需要人照顾,你就自己去照顾!
或者让你那个宝贝安诺去!
她不是最善解人意,最会体贴人吗?”
舒窈想到昨晚安诺那副楚楚可怜的白莲花模样,就一阵反胃。
“舒窈!
你别给我蹬鼻子上脸!”
时越的声音里充满了警告,“我爸要是出了什么事,我饶不了你!”
“你饶不了我?”
舒窈冷笑,“时越,你搞清楚,是你把爸晾在医院,跑去给你的小情人庆生!
是你,不顾他的死活!
现在倒反过来威胁我?
你还要不要脸?”
她真想把手机首接摔了,然后冲到民政局门口等他。
可是……时兆丰。
那个躺在病床上的老人,那个在她失去父母后,和盛洁阿姨一起,给了她一个“家”的男人。
盛洁阿姨温和的笑容,时伯父带着病容却依旧慈祥的眼神,在她最孤苦无助的时候,是他们伸出了手。
这份恩情,她不能忘。
即便时越是个彻头彻尾的***,时兆丰和盛洁待她是真心实意的好。
时兆丰病重,她若是真的甩手不管,任由时越这个不孝子胡来,她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
即使做不成儿媳妇,她也永远是他们的“窈窈”。
舒窈闭了闭眼,将心头翻涌的怒火和委屈强压下去。
“时越,离婚的事,等你爸手术做完再说。
我现在就去医院。”
她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少了几分刚才的尖锐。
“算你识相!”
时越哼了一声,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
她掀开被子,忍着身体的不适,摇摇晃晃地走进浴室。
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眼下带着淡淡的乌青,嘴唇有些红肿,脖颈和锁骨处布满了暧昧的红痕。
昨夜的疯狂,清晰可见。
舒窈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泼了泼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她不能就这么狼狈地去医院。
简单冲洗了一下,换上自己昨天穿来的白T恤和牛仔裤。
幸好昨晚没把衣服弄得太不像样。
至于床头柜上的那张便签和电话号码,她没有再多看一眼。
那个男人,不过是她告别过去的一段插曲。
她现在没心思,也没精力去想这些。
收拾妥当后,舒窈深吸一口气,走出了酒店房间。
她没有叫车,而是走到了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京康医院。”
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舒窈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昨晚的一切,像一场荒诞的梦。
但她知道,梦醒了,她的人生,也该翻开新的一页了。
时越,安诺,还有那段卑微到尘埃里的爱恋,都该结束了。
出租车很快抵达京康医院。
舒窈付了车费,快步走进住院部大楼。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她乘电梯来到VIP病房所在的楼层,刚走出电梯,就看到时越正焦躁地站在病房门口,旁边还站着一脸担忧、眼眶微红的安诺。
真是阴魂不散。
舒窈在心里冷哼一声,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