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缚蜷缩在破庙角落,冻裂的手指正往火堆里添最后一块枯枝。
他今年十六,是镇上“林缚药铺”的独子,可三天前一场雪崩,爹娘没来得及跑出铺子,只留他抱着半篓草药在山坳里捡回条命。
“轰隆——”震耳欲聋的炸响撕开云层,庙顶积雪簌簌坠落。
林缚抬头,看见一颗赤红色的陨星拖着焰尾砸向西方山峦,天际像被烧穿个窟窿,连飘落的雪片都染上了层淡金。
他裹紧单薄的棉袄往外跑,脚刚踏出庙门,那陨星坠落的方向突然亮起一道光柱,紧接着,一道灼热的气流扑面而来。
林缚下意识抬手去挡,手背突然传来针扎似的剧痛,像是有什么东西钻进了皮肉。
“嘶——”他倒吸口冷气,借着月光看向手背。
那里凭空多出个烙印,形状像朵蜷着的花苞,边缘泛着淡淡的金芒,烫得他指尖发麻这时,破庙后方传来枯枝断裂的声响。
林缚猛地回头,看见三个穿着玄色劲装的人站在雪地里,为首那人面蒙黑布,只露出双冰碴似的眼:“星核气息就在附近,搜。”
林缚心脏狂跳,转身就往庙后的密林钻。
他不知道这些人在找什么,可那道灼热的气流、手背上的烙印,还有那句“星核气息”,让他莫名觉得危险——就像小时候在药铺后院,撞见偷***草的蛇时,那种汗毛倒竖的恐惧。
雪没到膝盖,每一步都陷得很深。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林缚能听见他们腰间玉佩碰撞的脆响。
他慌不择路冲进一片松树林,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顺着陡坡滚了下去。
意识模糊前,他好像看见手背上的花苞烙印,轻轻颤了一下。
林缚是被药味呛醒的。
他躺在间简陋的木屋,身上盖着缝补过的棉被,手背的烙印己经不烫了,只是那朵花苞的纹路更清晰了些,像用金粉描过。
“醒了?”
桌边坐着个穿青衫的男人,正用小秤称着晒干的草药。
他看起来三十多岁,眉目清瘦,手指修长,捻着药碾子的动作轻缓又专注,连林缚坐起身都没回头。
“是……是先生救了我?”
林缚嗓子干得发疼。
青衫客这才转过头,他的眼睛很亮,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昨日在松林边见你滚下来,怀里还抱着半篓防风,倒是惜命。”
他递过碗温热的药汤,“喝了吧,驱寒的。”
林缚接过碗,药味里混着甘草的甜,他认得这方子,是爹以前常给风寒病人开的。
“先生也懂医术?”
“略懂些。”
青衫客笑了笑,目光落在他手背上,“这烙印,是昨夜陨星落时出现的?”
林缚心里一惊,猛地捂住手背:“先生怎么知道?”
“北境三百年没见过星核坠落了。”
青衫客放下药碾子,“那些追你的人,是‘玄影阁’的杀手,他们专猎身负异象之人。
你这烙印,怕是和星核脱不了干系。”
林缚握着碗的手开始发抖。
他只知道玄影阁是江湖上最神秘的组织,据说能取人头于千里之外,却没想过会和自己扯上关系。
“可我就是个药铺学徒,什么星核……星核择主,从不论出身。”
青衫客起身走到窗边,推开木窗,外面的雪还在下,“你若信我,就留在这养伤。
玄影阁的人没找到你,定会在附近搜,出去就是死。”
林缚看着窗外白茫茫的山,想起爹娘被埋在雪下的铺子,突然觉得那朵烙印烫得吓人。
他把药碗放在桌上,对着青衫客磕了个头:“求先生救我。”
青衫客扶起他,指尖不经意擦过他手背的烙印,林缚看见他袖口滑开的瞬间,手腕内侧有个和自己相似的印记,只是那图案不是花苞,而是朵盛放的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