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叽叽喳喳的，氛围热闹得不行。
这时，班主任抱着一沓试卷从楼梯口冒了出来，不知谁喊了一句：不好，老班来了。
同学们听到这话都急急忙忙地跑到各自的位置坐好，顿时鸦雀无声。
班主任走到讲台，眼神犀利地扫视班级，“还有心思玩啊？
我在办公室都听到你们的声音了，都高二了，多关键不知道吗？
这次月考成绩出来了，有的同学考得一塌糊涂，我都不想看。”
三中这可是榕城最好的重点高中之一，而这个班是三中最重点的班级之一，这些孩子都是需要冲名校的。
巴拉巴拉一顿输出之后，接着就将手中那一沓试卷放在讲台上，有些许叹气和摇头，显然，她也觉得无语。
“下面，念到名字的同学上来领试卷，楠析，702分，年级第一。”
掌声稀稀拉拉地响起，楠析乖巧接过试卷，和她预估的一样，没有那么多惊喜在身。
随后她又听到老班接着喊下一个名字，这个名字令她心中猛地一跳。
“封镜黎，692分。”
一个长相高挑，面容俊俏，戴着金丝眼镜的男生面无表情地走上讲台，领取属于他的那一份刺眼的卷子。
看到分数，封镜黎用力地捏了捏，牙齿紧紧咬着下唇，显然他对这张卷子不满意。
走过楠析的位置还看了楠析一眼，随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楠析余光不自觉地扫向后排，封镜黎正仰靠在椅背上，校服领口歪斜地敞着，露出半截冷白的脖颈。
他的试卷被随意摊在桌上，那张试卷上印着鲜红的叉号张牙舞爪。
“哟，封哥，你考得这么高的分，还不满意呐。”
前排男生嬉皮笑脸地凑过来。
“你这是又不服气啊？
没事没事，又不是第一次了”封镜黎眼皮都没抬，满脸冷漠，随手抓起课本甩过去，“滚，再多说一句我揍你哎呀，别生气嘛。
不就是十分嘛，很容易就赶上来的，不要每次都生气，好吧！”
男生想说什么，被封镜黎抬头瞪了一眼，话到嘴边突然说不出来了。
“脑子要是和***还没断开连接就少说话。”
封镜黎狠狠白了那男生一眼。
楠析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盯着封镜黎皱眉翻试卷的样子，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他怎么连翻试卷的动作都这么好看？
草稿纸上凌乱的笔迹，被橡皮擦破的纸页，甚至是他不耐烦时踢椅子的小动作，都像磁石般吸引着她的目光。
“别看了，析析，“毒舌封”人鼻孔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同桌江柠月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发烫的耳垂，轻声道。
“那人就是个火药桶，每回在成绩出来念分数的这个时候，他都会这样，大家都习惯了。”
“毒舌封”是大家给封镜黎私底下起的外号，封镜黎是个男生，但是骂人却是一针见血，不管男女，他都骂过，所以才得的这个外号。
封镜黎好强，大家都知道，每一次都想争第一，除了总分，语文和英语比分数低了点，其他理科都是单科第一，就是沉不住气冷静下来写语文作文。
楠析慌忙低头，却在笔记本上晕开一大片墨渍。
她强装镇定地整理错题本，余光却仍死死黏在后排那个身影上。
封镜黎烦躁地把试卷揉成团，又展开，反复摩挲着那张120分的语文试卷，在班级就属于中等，光作文就被扣了好几十分，连语文老师都说他偏科严重。
他偷偷瞥向前排那个纤瘦的背影，马尾辫随着书写的动作轻轻晃动。
下课铃骤然响起，教室里顿时炸开一片喧闹。
楠析攥着水杯起身，故意放慢动作。
她看见封镜黎依旧坐在座位上，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目光死死盯着试卷。
早上的太阳透过窗台照进来，洒在他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
“还看呢？”
江柠月拽着她往走廊走，“我真搞不懂你，每次都考第一还这么不开心。”
楠析任由她拉着，移开了视线，却在不经意间悄悄回头。
封镜黎己经站了起来，校服下摆被风掀起一角，楠析在看着他，他一抬眸对上楠析的双目。
这一刻楠析赶忙假装镇定地看向别处，而封镜黎却死死地盯着楠析那张与世无争的脸，该死的胜负欲。
“他就是个刺头，析析，我们以后可得离他远点，”江柠月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皱起眉头。
“整天吊儿郎当的，也就成绩还能看。”
楠析抿紧嘴唇，没有说话。
只有她知道，每次封镜黎路过她身边，踢她椅子，哼声着说“这次我要超过你”时，她的心跳有多快；每次他站在讲台前讲题，阳光落在他发梢时，她有多舍不得移开视线。
为什么每次看见封镜黎，她的心就不受控制地狂跳？
为什么明明应该把他当成竞争对手，却总是忍不住想要靠近？
上课铃再次响起时，楠析回到座位，她偷偷往斜后方看，正撞见封镜黎的目光，轻轻微笑一番，迅速别开脸，但耳朵尖却红得发烫。
她低头笑了，指尖轻轻摩挲着草稿纸上无意识画下的爱心。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但在封镜黎的眼里却不是这么认为的，“靠，被挑衅了。”
她肯定碰上自己的目光才虚心地移开视线的。
想到这里封镜黎心里激起了更强的胜负欲。
秋日的阳光将塑胶操场烤得发烫，蒸腾的热气扭曲着远处的篮球架。
封镜黎运球时手掌与地面摩擦出刺耳声响，汗湿的刘海黏在通红的额头上。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篮筐，每一次投篮都带着发泄般的狠劲，仿佛要将清晨班主任念出排名时的羞辱，全部砸进篮筐里。
“封镜黎，歇会儿吧！”
围观的同学喊了几次，都被他充耳不闻。
他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早上的场景：班主任念道“楠析总分第一，封镜黎第二”。
教室里响起的掌声像尖锐的针，一下下扎在他心上。
而和楠析不经意的目光交汇，在他眼中都成了无声的挑衅。
楠析和江柠月抱着作业本从体育馆旁走过，银铃般的笑声混着同学们的议论声传来。
“听说楠析这次又一次得了全年级第一，她理科不是都比封镜黎低吗？”
“封镜黎怎么又是第二？
听说是偏科严重，只学习理科，语文被扣了好多分。”
……这些话语像火苗，点燃了封镜黎心底压抑的怒火。
他突然高高跃起，篮球脱手的瞬间，目标却偏离了篮筐，径首朝着正在捡球楠析的方向飞射而去。
“小心！”
江柠月的惊呼晚了一步。
楠析被篮球重重砸中肩膀，整个人向后踉跄着摔倒在地。
她的手掌擦过粗糙的塑胶地面，渗出细密的血珠，洁白的校服也沾满了灰尘和泥土。
“楠析！”
江柠月冲过去，蹲在好友身边查看伤势。
她的指尖触到楠析肿起的脚踝时，眼眶瞬间红了：“怎么样？
疼不疼？”
转头怒视着不远处的封镜黎，声音尖锐得能划破空气：“封镜黎你瞎了吗？
故意拿球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