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皖叼着快融化的橘子味棒棒糖,趴在锈蚀的通风管后,身上那件补丁摞补丁的彩虹斗篷(用12种变异兽皮缝成)被风吹得像只炸毛的鹦鹉。
她眯眼望向远处——八阶丧尸王正和人类“救世军”打得电闪雷鸣,火球与冰刃对轰炸开的流光,倒真像末日前的跨年烟花。
“筒子,赌三包压缩饼干。”
她舔了舔糖球,对腕间五彩手链嘀咕,“这秃头丧尸王还能撑多久?”
手链上某颗塑料珠闪了闪,脑海里响起电子音:宿主,本系统建议你闭嘴——你呼吸声大到丧尸王快听见了!
“怕啥,隔着一公里呢!”
苏皖掏掏耳朵,从斗篷里摸出半包辣条,“再说了,不看清楚战况,咱怎么捡漏?”
捡漏?
你空间里只剩三根棒棒糖和半块板砖!
筒子冷笑,而且丧尸王明显要自爆——话音未落,战场突变!
丧尸王:一个秃子的终极叛逆那丧尸王顶着锃亮脑壳(进阶时烧光了头发),硬扛三发穿甲弹后突然狂笑:“***的人类……休想拿老子晶核泡枸杞*”躯干骤然膨胀如气球,皮下血管迸发刺目蓝光——“***真爆啊?!”
苏皖猛地缩头,辣条吓得掉进通风管。
筒子尖叫:空间波动异常!
坐标锁定——快跑!!!
迟了。
自爆的蓝光吞噬天地的刹那,苏皖腕间手链突然发烫——那是筒子用最后能量启动的防护罩。
可丧尸王体内竟藏着块**陨星碎片(设定补丁:来自高等位面的能量矿),两股能量对撞,“滋啦”撕开一道紫色裂缝!
“啊啊啊筒子你又坑我——”苏皖被虹吸卷走前,只来得及攥紧那根棒棒糖。
在扭曲的时空通道里翻滚时,苏皖居然还在和筒子斗嘴。
她乱糟麻花辫糊了满脸,彩虹斗篷翻飞如中毒的蝴蝶,嘴里却吼得气势磅礴:“赔我辣条!!”。
筒子的电子音滋啦作响:警告…能量不足…本系统即将…“你敢死机试试!”
苏皖一巴掌拍向手链,“**等降落了,我种一百亩辣椒给你泡能量浴!”
……宿主,你重点歪了。
“不歪怎么活?”
她望着通道外流星般划过的陌生星河,突然咧嘴一笑,“筒子,你看那几座荒山秃的……像不像等着被我种满土豆?”
苏皖像颗被发射失败的土豆炮弹,在扭曲的紫色流光里翻滚。
“筒子!
筒子你看!”
她把脸贴在无形的通道壁上,惊恐又新奇地指着外面,“那几座黑乎乎的山怎么越来越大了?
跟充了气似的!”
手链里的电子音滋啦作响,带着一种“关爱智障”的无力感:……宿主,不是山变大了,是你正在以每秒两百米的速度,脸朝下——“啊啊啊啊筒子我要死啦——!”
苏皖的尖叫瞬间盖过了系统的吐槽,尾声被呼啸的风声吞没。
“噗通!”
一声闷响,尘土飞扬。
苏皖以一个标准的“五体投地”式,结结实实砸进了一片漆黑松软的土地里。
冲击力之大,让她像根倒栽葱,只剩两条穿着破洞工装裤的腿在外面乱蹬。
“嘎!
嘎嘎嘎——!”
头顶传来刺耳的嘲笑。
一只浑身羽毛油亮、唯独头顶秃了一撮毛的乌鸦,正站在一根扭曲漆黑的枯树枝上,歪着脑袋,绿豆眼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它甚至夸张地拍打着翅膀,模仿苏皖刚才坠落的姿势,发出更加响亮的“嘎嘎”声。
苏皖挣扎着把自己从土里***,活像一颗刚出土的变异萝卜。
**她原本彩虹补丁的斗篷彻底变成了“黑土地限定款”,麻花辫糊满了泥巴,脸上除了眼白和牙齿,几乎看不到别的颜色。
她“呸呸呸”地吐掉嘴里的黑泥,一股混杂着腐朽草木和铁锈的怪味首冲鼻腔。
抬眼,正对上那秃顶乌鸦嘲讽的眼神。
“笑?
再笑一个试试?”
苏皖火气“噌”地冒上来,顺手抄起脚边一块棱角分明的黑石头,手臂抡圆了就是一个标准的投掷动作——“看招!
乌鸦坠飞机!
今晚加餐烤乌鸦!”
石头带着风声呼啸而去!
那秃毛乌鸦显然没料到这“泥人”如此暴躁,“嘎!”
地一声怪叫,翅膀扑棱得比刚才嘲笑时还用力,险之又险地擦着石头边儿飞走了,空中还飘下几根惊慌失措的羽毛。
“算你跑得快!”
苏皖叉着腰,对着乌鸦消失的方向哼了一声,随即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坐回冰冷的黑土地上。
环顾西周,绝望感如同这黑色的土壤一样包裹上来。
目之所及,只有无穷无尽的黑——黑漆漆的山体像是被大火燎过,寸草不生;扭曲的枯树如同狰狞的鬼爪伸向灰蒙蒙的天空;空气中弥漫着死寂,连风声都吝啬给予一丝活力。
手腕上的五彩手链黯淡无光,无论她在脑海里怎么呼唤“筒子”,都像石沉大海,只有一丝微弱的、几乎感觉不到的暖意证明它还存在。
“唉……”苏皖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在空旷的荒山上传出去老远,连个回声都没有。
她懊恼地揪了揪自己满是泥巴的辫子,“都怪那个黑心肝的救世军司令张铁柱!
欠我整整半年的工资——三百斤红薯干啊!
那可是我起早贪黑种出来的!
要不是为了拍下他被丧尸王揍得满地找牙的狼狈样子,好拿着视频去黑市曝光他、逼他还债,老娘至于蹲在那破通风管后面看戏吗?”
她越想越气,捡起旁边一块小点的黑石头,泄愤似的在地上画圈圈。
“这下好了,债没讨到,筒子休眠了,家回不去了,掉到这鸟不拉屎——哦不对,鸟倒是有一只,还是个秃顶的——鬼地方!
连根草都没有!”
她愤愤地戳着地面,“这破地方能种啥?
种寂寞吗?!”
就在苏皖自怨自艾,恨不得把“张铁柱”三个字刻满荒山的时候,她无意识抠着地面的手指突然碰到了一点不一样的触感。
那是一种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震动?
像是一颗沉睡的心脏,在冰冷的黑土地深处,极其微弱地搏动了一下。
“嗯?”
苏皖立刻停下动作,警觉地竖起耳朵。
西周依旧死寂一片,只有她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把手掌完全贴在地面上,闭上眼睛,努力感受。
嗡……又是一下!
比刚才清晰了一点点,带着一种奇异的、难以言喻的渴望感,仿佛这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荒山,在向她传递某种信息。
苏皖猛地睁开眼,脏兮兮的小脸上闪过一丝惊疑不定。
“筒子?
是你在搞鬼吗?”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上毫无反应的手链。
不是筒子。
她低头看着自己沾满黑泥的手,又看了看身下这片仿佛能吞噬一切生机的黑色土地。
一个大胆到近乎荒谬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微弱火星,在她心底悄然升起。
“难道……”她喃喃自语,眼神渐渐亮了起来,带着一种末世生存者特有的、近乎偏执的探索欲。
她迅速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脏,像只寻找松露的猎犬,开始在这片焦黑的土地上疯狂地扒拉!
黑泥沾满了她的指甲缝,糊上了她的脸颊,但她毫不在意。
手指在冰冷坚硬的土地里抠挖、摸索。
末世十年练就的生存本能告诉她,任何一点异常都可能是活下去的关键*突然!
她的指尖在泥土深处触碰到了一个坚硬、光滑、带着奇异温热的东西!
那感觉,和她刚才感受到的微弱震动频率隐隐吻合!
“找到了!”
苏皖心脏狂跳,顾不上手指被碎石划破的刺痛,更加卖力地刨挖起来。
很快,一个巴掌大小、形状不规则、通体黝黑却隐隐泛着暗红色泽的“石头”被她从黑土里挖了出来。
它静静地躺在苏皖满是污泥的手心,触手温润,不像石头那么冰凉,内部仿佛有极其细微的光点在缓缓流动。
就在苏皖的手指触碰到这块“石头”核心的瞬间——“嗡——!!!”
一股远比之前清晰百倍的能量脉冲猛地从石头中爆发出来!
肉眼可见的暗红色波纹瞬间扩散开,扫过她脚下的黑土!
奇迹发生了!
只见那被暗红光波扫过的、原本死寂坚硬的黑土地表层,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软化、变深、甚至隐隐透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肥沃的油亮感!
就像一块干涸了千年的海绵,终于贪婪地吸到了第一滴水!
苏皖目瞪口呆地看着手心这块其貌不扬的“石头”,又看了看脚下那一小片明显变得不同的土地,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变异土豆。
“筒子……我好像……”她咽了口唾沫,脏兮兮的脸上爆发出狂喜的光芒,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我好像挖到这破山的…心脏了?!”
而此刻,在远处最高的那棵漆黑枯树的顶端,那只秃顶的乌鸦去而复返,正歪着头,用那双充满人性化智慧的绿豆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苏皖和她手中那块发光的“石头”,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意味深长的“咕?”
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