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筒子啊筒子,你倒是醒醒看看啊!
咱们好像捡到宝了!”
她习惯性地对着手腕上的五彩手链叨叨,可惜回应她的只有死一样的沉寂,以及手链那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的暖意。
“靠,关键时刻掉链子,说的就是你,筒子!”
苏皖撇撇嘴,但很快又把注意力集中到手中的黑石上。
“宝贝石头,你会说话不?
吱个声?”
她把石头凑到耳边,屏息凝神。
石头:……(沉默是金,并持续散发着温暖的摆烂气息)“啧,高冷范儿是吧?”
苏皖也不气馁,在末世挣扎求生十年,她别的本事可能稀松,但“万物皆可沟通”的觉醒能力(俗称“瞎猫碰死耗子感应术”) 可是练得炉火纯青——主要用来跟变异兽讨价还价,或者跟快报废的机器打感情牌求它再撑一会儿。
她盘腿坐下,把那块“荒种源核”(这名字听起来比较有文化,她决定先用着)郑重其事地放在膝头,双手覆盖其上,闭上眼,努力调动她那点微薄的、时灵时不灵的“沟通”异能。
“喂喂喂?
山之心?
在不在?
听到请回答,Over!”
她在脑海里疯狂“呼叫”,感觉自己的意念像一群没头苍蝇在撞一堵厚实的、散发着泥土芬芳的墙。
“这位山兄?
山姐?
山… whatever?
给点反应啊亲!
你看咱俩现在也算相依为命了,你把我吸…呸,请到这里来,总得给个说法吧?
包吃包住是基本福利吧?
你这地方…”她用意念“扫视”了一下周围死寂的漆黑,“连根草都没有,让我啃石头吗?
我牙口虽然好,但也不是粉碎机啊!”
意念的“苍蝇”撞得更猛烈了。
就在苏皖感觉脑门子嗡嗡响,快要放弃的时候,那堵“意念之墙”似乎…极其轻微地…蠕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混杂着极度干渴、漫长沉睡后的懵懂、以及一丝丝…委屈?
的情绪,如同涓涓细流,极其微弱地反馈了回来。
那感觉,就像一个饿了几千年的巨人,有气无力地哼唧了一声:“…饿…水…光…种…饿?
渴?
想种东西?!”
苏皖猛地睁开眼,惊喜地看着手中的石头,那暗红色的光点似乎因为她的“理解”而稍微活跃了一丢丢!
“早说嘛!
种田我在行啊!
想当年在末世,姐可是能把变异仙人掌种成甘蔗的‘废墟神农’!”
她瞬间豪情万丈,仿佛看到了满山遍野的七彩马铃薯在向她招手。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尤其是在鸟不拉屎的荒山。
苏皖环顾西周,除了黑土就是黑石头,连点绿色苔藓的影子都欠奉。
“水…水是个问题。”
她挠了挠被泥巴糊住的头发,“光…这鬼地方天都是灰蒙蒙的,跟蒙了层脏抹布似的。”
她低头看着膝盖上的源核,试图用意念讨价还价:“山兄,你看,这基础条件太差了,要不你先给点启动资金?
比如…下场雨?
或者让那边那棵看起来就很欠揍的枯树发个芽意思意思?”
源核:……(传递出一股更强烈的“饿”和“委屈巴巴”的情绪,暗红色光点都黯淡了几分)“……”苏皖无语凝噎。
得,这位山之心大爷也是个“穷鬼”,光会喊饿,自己兜比脸还干净。
“算了算了,万事开头难,姐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苏皖撸起她那件看不出原色的破烂袖子,露出同样沾满泥巴但还算结实的小臂。
她小心翼翼地把源核揣进怀里最贴身的口袋(那里还残留着半根没舍得吃的棒棒糖棍),感受到石头隔着布料传来的微弱暖意,心里稍微踏实了点。
她站起身,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刚才被源核能量脉冲扫过的那一小片土地。
大约一平米左右的范围,土壤确实变得松软、颜色更深,甚至隐隐透出一丝黑亮的光泽,摸上去也不再是死硬的冰冷,而是带着一点温润的潮气。
与周围死寂坚硬的黑土形成了鲜明对比。
“根据地!
这就是革命根据地!”
苏皖激动地搓着手,末世种田魂熊熊燃烧。
她立刻化身勤劳的小蜜蜂(脏兮兮版),开始在这宝贵的“一平米试验田”上大展拳脚。
第一步:松土!
*没有锄头?
问题不大!
苏皖抄起她防身兼拍蒜的祖传半块板砖,化身人形打夯机,对着松软的土地就是一顿“温柔”的拍打和扒拉。
泥土翻飞,场面一度十分暴力。
“山兄,忍着点,松松筋骨长得快!”
她一边拍一边对怀里的源核喊话。
第二步:寻找种子!
这荒山秃得连根毛都没有,上哪找种子?
苏皖的目光,缓缓地、带着一丝不怀好意地,投向了远处那棵最高的枯树顶端——那只去而复返、正歪着秃脑袋看戏的乌鸦。
“喂!
秃毛兄!”
苏皖叉着腰,扯着嗓子喊,“商量个事儿!
你***底下那棵枯树,以前结过果子没?
掉下来的种子借我用用?
等姐发达了,十倍奉还!
保证让你吃上晶核草莓,头顶长出七彩羽毛,成为修真界最靓的仔!”
乌鸦:“……嘎?”
(翻译:你怕不是在想屁吃?
)第三步:灌溉!
这是最头疼的。
苏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着灰蒙蒙的天,再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水壶(早就在空间裂缝里丢了),一股悲凉涌上心头。
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掏出怀里那根仅存的、黏糊糊的橘子味棒棒糖棍,小心翼翼地把它插在松好的土中央。
“筒子啊筒子,你要是在就好了,用你最后那点能量给我换瓶矿泉水也行啊…”她对着手腕哀叹。
怀里的源核似乎感应到了她的渴望和土地的干渴,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暗红色光点努力闪烁。
奇迹发生了!
那根插在土里的棒棒糖棍,顶端残留的一点点糖分,竟然在源核微光的照耀下,极其缓慢地、肉眼几乎难以察觉地…凝聚出了一颗比芝麻还小的、晶莹剔透的小水珠!
苏皖凑近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我的天!
棒棒糖棍牌…微型…滴灌系统?!”
虽然这水珠小得可怜,凝聚速度慢得令人发指,但这无疑是绝境中的希望!
“有门!”
苏皖激动得差点蹦起来。
她立刻把源核从怀里掏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那根糖棍旁边,几乎是脸贴地地观察着。
“加油啊山兄!
再加把劲!
搞出个喷泉来!
姐给你记首功!”
源核:……(努力闪烁,光点明灭不定,仿佛在说: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凝聚一颗水珠己经累死宝宝了!
)就在苏皖全神贯注地盯着那慢得令人心碎的水珠凝聚过程,畅想着未来万亩良田的时候——“嘎——!”
一声刺耳的鸣叫伴随着一道迅疾的黑影俯冲而下!
那只秃顶乌鸦!
它竟然趁着苏皖不注意,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一个俯冲,精准地用爪子捞走了苏皖放在地上的“荒种源核”!
“我靠!
强盗鸦!
还我山之心!!!”
苏皖瞬间炸毛,抄起板砖就追了上去,“那是我的启动资金!
我的命根子!
你个杀千刀的扁毛畜牲!
站住!
再不还我,姐把你毛拔光了做成乌鸦毛掸子去讨债!!!”
秃毛乌鸦抓着那散发着诱人能量波动的石头,得意地“嘎嘎”叫着,扑棱着翅膀就往更高的、更险峻的漆黑山峰飞去。
夕阳(如果那灰蒙蒙的光线算的话)的余晖下,一个浑身泥泞、挥舞着板砖的疯丫头,追着一只抓着发光石头的秃顶乌鸦,在死寂的黑色荒山上演着一场鸡飞狗跳的追逐大戏。
苏皖一边追一边怒吼,声音在山谷间回荡:“张铁柱欠我红薯干!
你这死乌鸦欠我石头!
你们这些欠债不还的王八蛋!
都给姐等着!
天涯海角,宇宙尽头,这债——老娘讨定了!!!”
怀里的半根棒棒糖棍,顶端那颗好不容易凝聚出来的小水珠,终于承受不住震动,“啪嗒”一声,掉进了下方干渴的黑土里,瞬间消失不见。
但那被浸润的微小一点,似乎比周围的土壤,颜色更深了那么一丝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