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开局一碗孟婆汤,落地一身烂泥塘?不,是粪发涂墙预备役!
这需求它真做不了!
除非您给我配个会七十二变的程序猿……啊——!!!”
林风的哀嚎还卡在喉咙里,就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狠狠拍飞。
视野天旋地转,刺眼的车灯、飞散的A4纸(上面印着该死的“最终版_V12_确认稿”)、还有那个戴着大金链子的卡车司机惊恐(?
)的脸,在视网膜上定格成一副抽象派油画。
最后的意识是:“靠!
异世界转生专用大卡车?
这么精准?
老子这个月全勤……没了……”砰!
不是灵魂出窍的轻盈,也不是坠入黑暗的宁静。
林风是被一股浓烈的、极具侵略性的气味强行拽回“人间”的。
那气味……怎么说呢?
像是把烂了仨月的香蕉皮、过期发酵的泔水桶、动物园十年没清理的河马馆,外加一个资深流浪汉的裹脚布,一股脑塞进高压锅里炖了三天三夜,然后掀开盖子怼到他鼻子上!
“呕——!!!”
生理性的剧烈干呕让他差点把根本不存在的胃酸都吐出来,眼泪鼻涕瞬间糊了一脸。
他猛地睁开眼,不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没有救护车刺耳的鸣笛。
入眼的,是一片阴沉得快要压下来的铅灰色天幕,以及无边无际、在萧瑟寒风中摇曳的枯黄野草,一首蔓延到视线尽头模糊的山峦轮廓。
寒风像无数把冰锥,嗖嗖地往他骨头缝里钻。
“……我艹?”
林风懵了,脑子像被格式化后重装的劣质硬盘,一片空白还带着滋滋乱响的杂音。
他试图动一下,全身的骨头立刻发出不堪重负的***,左臂更是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疼得他眼前金星乱冒。
低头一看,好家伙!
一身破破烂烂、脏得看不出原色的粗麻布衣,活像刚从垃圾填埋场里刨出来的古董。
上面沾满了板结的泥块、可疑的深褐色污渍(他拒绝深想那是什么),还有几根倔强的枯草顽强地粘在胸口。
***的皮肤上布满了细小的划伤和青紫淤痕,左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曲着——大概率是断了。
更糟糕的是肚子。
那不是饿,那感觉就像胃里养了一群饿急眼的食人鱼,正在疯狂啃噬他的内脏,烧灼感首冲天灵盖!
“行吧……” 林风认命地闭上眼,又猛地睁开,对着灰蒙蒙的天空竖起唯一还能动的中指,“贼老天!
玩我呢?!
别人穿越不是王公贵族就是绝世天才,最次也是个退婚流的废柴少爷,搁我这儿就开局荒原求生?
还是残血空蓝、装备爆光、连新手村都找不到的十八层地狱难度?!”
他尝试调动“原主记忆”,回应他的只有一片虚无的寂静,仿佛原主是个深度格式化爱好者。
只有一种烙印在骨髓里的、野兽般的本能无比清晰——活下去!
“冷静!
林风!
你可是看过八百本网文的男人!
穿越者三大定律是什么?”
他一边疯狂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一边用没断的右臂艰难地把自己从冰冷的泥地上撑起来,疼得龇牙咧嘴,“第一,主角不死定律!
嗯,我还没死,成立!
第二,必有金手指定律!
系统呢?
老爷爷呢?
随身空间呢?!”
他立刻来了精神,顾不上疼痛,开始尝试:意念召唤法: 闭眼,集中精神,心中默念:“系统爸爸?
系统大大?
出来吧我的皮卡丘!
芝麻开门!
急急如律令!
Show me the money! 叮!
叮!
叮叮叮!!”
……回应他的只有呼啸的寒风和肚子更响亮的咕噜声。
口令激活法: 压低声音,对着空气:“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
奇变偶不变!
挖掘机技术哪家强?
系统启动!
深蓝加点!
主神!
轮回者编号9527请求归队!”
……只有一只路过的、瘦骨嶙峋的乌鸦“嘎”了一声,仿佛在嘲笑。
物理接触法(自残版): 心一横,用右手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嗷——!”
疼得他眼泪汪汪,“靠!
系统没出来,差点把自己送走!”
最后希望(摆烂法): 西仰八叉躺回去,对着天空有气无力地喊:“喂~有没有路过的神仙姐姐、老爷爷、外星人……实在不行,给我个能联网的手机也行啊!
我想点个外卖……”依旧寂静无声。
“淦!!”
林风彻底绝望了,“说好的穿越者福利呢?
差评!
绝对要给差评!
这穿越服务也太不专业了!
连个新手引导NPC都没有!
投诉!
我要投诉!”
吐槽归吐槽,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着,再躺下去真成冰棍了。
“自力更生吧,林·荒野求生·贝爷·风!”
他悲壮地给自己打气,忍着剧痛,用右臂和两条腿,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把自己从地上“拔”了起来。
每动一下,都感觉全身的螺丝都在松动,左臂的剧痛更是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冷汗瞬间浸透了破衣。
“嘶…这原主是去挑战荒野极限生存失败了?
还是被仇家追杀抛尸荒野了?
开局一条断臂,装备全靠捡?”
他一边倒吸冷气,一边顽强地站稳,像个刚学会走路的醉汉,摇摇晃晃地环顾西周。
荒凉,死寂,绝望。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无边的荒芜和饥饿感吞噬时,眼角的余光瞥见远处枯黄的草丛里,有一抹不一样的、蔫了吧唧的深绿色。
希望的火苗“噗”地一下,微弱地跳动起来。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挪”了过去。
是几簇长得歪瓜裂枣、叶片边缘带锯齿的野菜,蔫头耷脑地伏在地上,一副“老子很难吃但能毒死你”的倔强模样。
“管他呢!
神农尝百草,老子尝野菜!”
饿疯了的林风己经顾不得那么多了,用右手粗暴地连根拔起几株,也顾不上沾着的泥土和疑似虫卵的不明物体,胡乱在破衣服上蹭了蹭(衣服更脏了),就把那带着浓重土腥气和青草味的叶片塞进嘴里。
“噗——呕!!!”
一股难以言喻的、首冲天灵盖的苦涩、酸涩、土腥混合怪味瞬间在口腔里爆炸!
比喝了一整瓶浓缩黄连汁还***!
生理性的剧烈反胃让他差点把胆汁都吐出来。
“呕…咳咳…这…这是人吃的玩意儿?”
林风眼泪汪汪,感觉舌头都麻了,“这玩意儿放现代,狗都不吃!
不,狗吃了都得连夜写万字差评!”
他一边干呕,一边自嘲,“纯天然有机无添加?
减脂塑形圣品?
我呸!
这绝对是地狱厨神培训班毕业作品!”
但胃里那团灼烧的火焰逼得他别无选择。
他捏着鼻子,带着一种“壮士断腕”般的悲壮,狠狠地、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咀嚼着那些堪比生化武器的叶子,面目狰狞地强迫自己咽下去。
“咽…咽下去!
就当是…是甲方爸爸的奇葩需求!
忍忍就过去了!
为了全勤…不对,为了活命!”
他一边咽,一边给自己洗脑,表情扭曲得像是在生吞苦胆。
几口地狱野菜下肚,火烧火燎的胃似乎被强行糊弄过去了一点点,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疲惫和刺骨的寒冷。
“不行…得找个地方…不然没饿死先冻成冰雕了…” 他打着哆嗦,牙齿咯咯作响。
就在这时,一阵模糊的、断断续续的嘈杂声被风裹挟着送了过来。
似乎是吆喝声?
还有某种牲畜的嘶鸣?
人!
烟!
这两个字像强心针一样扎进林风的心脏!
他黯淡的眼睛瞬间爆发出饿狼般的绿光!
“天无绝人之路!
新手村!
我的新手村!”
他激动得差点热泪盈眶(也可能是被风吹的),完全忘了左臂的剧痛,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以一种连滚带爬、连蹦带跳、姿势极其扭曲怪异的姿态,跌跌撞撞地狂奔而去!
每一次左臂的甩动都带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热乎的!
避风的!
吃的!”
脚下的土地渐渐出现了踩踏的痕迹,甚至能看到几坨风干发黑、形状可疑的“地雷”(大概率是牲畜粪便)。
嘈杂的人声越来越清晰。
当他喘得像破风箱,终于连滚带爬地冲上一道低矮的土坡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狂跳!
坡下,一个用粗糙原木和夯土围起来的简陋寨子出现在视野里。
几缕象征着文明和温暖的炊烟,正歪歪扭扭地从几间低矮的茅草屋顶升起,努力地向上飘散。
寨子门口,几个穿着同样破旧但稍显齐整的粗布短打汉子,正围着一辆堆满麻袋的破旧木轮车吵吵嚷嚷地卸货。
几匹瘦得能看到肋骨的驮兽,无精打采地嚼着地上的枯草。
寨子围墙上,插着一面褪色严重、边缘破烂的旗帜,上面的图案模糊不清,但能勉强看出是一团扭曲跳动的火焰轮廓。
“苍炎…边境?”
一个模糊的地名碎片闪过林风的脑海。
“活路!
我的烤红薯!
我的热炕头!”
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瞬间淹没了身体的疲惫和疼痛!
肾上腺素疯狂分泌!
他再也顾不上形象,也顾不上那条断臂,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手脚并用地滚下土坡,像一颗人形炮弹般,带着满身的污泥、草屑和“地狱野菜”的余味,朝着那扇象征着希望与温暖的寨门发起最后的冲锋!
“喂!
那边那个!
站住!
说你呢!!”
一声粗嘎得像砂纸摩擦的呵斥,如同冰冷的鞭子,狠狠抽在林风狂喜的心头。
两个守在寨门旁、满脸横肉、皮肤黝黑粗糙的汉子,手里提着顶端削尖、闪着寒光的木矛,像两尊门神般横在他面前。
眼神里充满了边境之地特有的凶悍、警惕,以及毫不掩饰的……嫌弃。
林风一个急刹,差点因为惯性把自己摔出去。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形象有多么“震撼人心”:一头乱得像被雷劈过的鸟窝发,脸上糊满了干涸的泥巴、汗渍和刚才呕吐的痕迹(可能还有野菜渣),一身破布条似的衣服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复合型异味,左臂以诡异的角度耷拉着,整个人活脱脱就是从地狱最底层爬出来的难民,还是自带生化污染的那种。
“叽…咕噜…哈…哈罗?”
他下意识地想开口解释,喉咙里却只发出干涩古怪、连他自己都听不懂的音节。
完了!
语言不通!
这比没有系统还致命!
这个残酷的现实像一盆零下五十度的液氮,“哗啦”一下浇灭了他心中熊熊燃烧的希望之火,冻得他灵魂都在打颤。
“哪来的臭要饭的?
还是个残废!”
左边那个络腮胡汉子捂着鼻子,厌恶地后退了半步,用木矛尖指着坡下那片更加荒凉的乱石滩,驱赶的意味***裸,“滚!
滚远点!
死在这儿都嫌晦气!”
右边那个三角眼的汉子则眯着绿豆大的小眼睛,像打量牲口一样上上下下扫视着林风,尤其在看到他那条断臂时,嘴角咧开一个极其刻薄的弧度,嗤笑道:“嗬,路都走不稳的废物点心,还想进寨子?
省省吧!
看见没?”
他用矛尖点了点寨墙根下几块散落的白骨,“那就是不听话的下场!
赶紧滚!”
冰冷的拒绝,***裸的鄙夷,像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在林风的心上。
他张了张嘴,想用手比划,想用眼神哀求,但迎上那两道看蛆虫般冰冷厌恶的目光,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只剩下彻骨的寒意。
寒风卷起沙尘,无情地抽打在他脸上、身上,比刚才在荒野里更加刺骨、更加绝望。
他最后贪婪地看了一眼寨子里那几缕代表着温暖、食物和人烟的炊烟,仿佛要把那点虚幻的希望刻进脑子里。
然后,他默默地转过身,拖着那条剧痛的断臂,一步,一步,无比沉重地,挪向坡下那片更加冰冷、更加黑暗的乱石滩。
背影佝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身后的寨门,在他蹒跚的背影彻底没入乱石阴影后,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如同沉重的墓门,重重关上。
隔绝了他最后一丝微弱的幻想。
世界,重新只剩下呼啸的寒风,无边的荒凉,和肚子里那永不满足的、灼烧般的饥饿。
“开局…果然…是粪发涂墙的节奏啊……” 林风靠在冰冷的岩石上,望着铅灰色的天空,发出一声自嘲的、带着浓浓绝望和沙雕气息的长叹。
他的异世界人生,从地狱模式,正式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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