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浸月

西江浸月

作者: 风吟绮念

言情小说连载

书荒的小伙伴们看过来!这里有一本风吟绮念的《西江浸月》等着你们呢!本书的精彩内容:男女重点人物分别是柳悦,楚西江,一种的古代言情,大女主,替身小说《西江浸月由实力作家“风吟绮念”创故事情节紧引人入本站无广告干欢迎阅读!本书共计161421章更新日期为2025-07-17 22:34:01。目前在本完小说详情介绍:西江浸月

2025-07-18 02:46:56

柳悦当了三年替身,在楚西江醉酒后终于听见真相。次日赏花宴,

白月光故意感慨:“妹妹与我真像。”柳悦笑着摘下白玉簪摔碎:“不像怎么当替身?

”满座哗然中,她哼着歌走出侯府。——楚西江掘地三尺寻人时,

柳悦正在城南教孤儿唱童谣。“宁做乞丐妻,不为贵人妾。

”他红着眼问:“若以正妃之位相迎呢?”柳悦展露袖中密信:“侯爷可知,

先太子冤案里你递的刀?”1夜,黑得如同打翻的砚台,浓稠得化不开。

豆大的雨点砸在侯府新换的琉璃瓦上,噼啪作响,吵得人心慌。风卷着湿冷的潮气,

从窗棂缝隙钻进来,吹得案头那盏孤灯的火苗左摇右晃,

在柳悦低垂的脸上投下深深浅浅、动荡不安的阴影。她跪坐在冰凉的金砖地上,身前,

是她的夫君,靖安侯楚西江。他醉了。醉得人事不省,

高大的身躯沉沉地压在她纤弱的肩背上,滚烫的呼吸带着浓重的酒气,尽数喷在她的颈窝里,

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那是一种熟悉的、几乎刻进骨子里的重量,三年来,

她早已习惯承受这份重量,如同习惯这侯府里的一切——精致的牢笼,无声的战场。

“悦儿…悦儿…”他含糊地呓语,声音沙哑,

带着一种平日清醒时绝不会有的脆弱和浓稠的眷恋。柳悦的心,像是被这呓语轻轻撞了一下,

生出一丝微末的、不合时宜的暖意。她费力地侧过脸,

想用面颊去触碰他散落下来的、带着湿气的鬓发,动作小心翼翼,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卑微。

“侯爷…”她低唤,声音轻得像叹息。“悦儿…”他又唤了一声,手臂无意识地收紧,

将她更紧地箍在怀里,仿佛溺水之人抱住唯一的浮木。柳悦的脊背瞬间僵直,

连呼吸都停滞了。下一刻,那滚烫的唇,带着浓烈的酒意,却清晰地、无比清晰地,

贴着她的耳廓,吐出了另一个名字。“婉柔…别走…”“婉柔…”婉柔。苏婉柔。

像一道惨白的、无声的闪电,猛地劈开柳悦混沌的脑海。所有的暖意,所有的卑微的期待,

瞬间冻结、龟裂、碎成齑粉。耳中嗡鸣一片,窗外的风雨声、烛火燃烧的哔剥声,

全都退到了遥远的地方,只剩下那两个字,在空寂的心房里疯狂地回响,撞击,

震得她五脏六腑都错了位。婉柔。婉柔。原来这三年里,每一次情浓时的低唤,

每一次醉后的依恋,穿透她的耳膜,抵达的,从来都不是“柳悦”,

而是那个远在千里之外、只存在于传说和画像中的苏家嫡女——苏婉柔。一股冰冷的寒意,

从脚底猛地窜起,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柳悦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眩晕,她猛地抬头,

目光仓惶地扫过室内,最终死死地定格在不远处梳妆台前的那面菱花铜镜上。烛光昏黄摇曳,

镜面不甚清晰。可就在那晃动的光影里,她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脸——柳眉弯弯,杏眼含愁,

唇色是精心调养出的浅淡樱粉。这张脸,曾是她唯一能在这深宅立足的资本。而此刻,

镜中这张脸,与记忆深处另一张工笔细描、被楚西江珍藏在书房紫檀木匣最底层的画像,

倏然重叠!那画像上的女子,巧笑倩兮,眉目如画,眼角一颗小小的泪痣,

平添几分我见犹怜的风致。柳悦的呼吸彻底停滞了。她下意识地抬手,

指尖颤抖着抚上自己光洁的眼角。那里,空空如也。没有泪痣。可是那眉形,

那眼波流转间刻意模仿的温婉弧度,

那唇边习惯性抿起的、力求完美的浅笑弧度……甚至连她此刻脸上那惊惶茫然的神色,

都像是照着那画中人拓印出来的赝品!所有的违和感,所有深埋心底、不敢深究的疑惑,

在这一刻,如同被一根无形的线猛地串联起来,真相赤裸裸、血淋淋地摊开在眼前。

她不是柳悦。她是苏婉柔的影子,一个精心雕琢、用以填补楚西江心中空缺的替身。三年。

整整一千多个日夜。她为他打理侯府,为他红袖添香,为他嘘寒问暖,

甚至在他每一次醉酒后,强忍着不适,

用自己单薄的身体支撑起他全部的重量……她小心翼翼地揣摩他的喜好,

努力变成他理想中温婉贤淑的模样,只盼着能在他心上,

刻下一道属于自己的、哪怕最浅的痕迹。原来,这一切都是笑话。

一场彻头彻尾、自欺欺人的笑话!她的存在,她的付出,她的所有喜怒哀乐,

都只是为了另一个女人而存在。她的脸,她的名字“悦儿”,她的一切,都只是一个载体,

一个容器,盛放的是楚西江对另一个女人永不褪色的思念!一股浓烈的腥甜猛地涌上喉头。

柳悦死死咬住下唇,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口血气咽了回去。尖锐的疼痛从唇瓣蔓延开,

却奇异地让她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一瞬。她艰难地、一点一点地,

将楚西江沉重的身躯从自己身上推开。失去支撑的他,像一截沉重的朽木,

软倒在冰凉的金砖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眉头痛苦地蹙起,在睡梦中不安地动了动,

唇边溢出一丝模糊的呻吟:“婉柔…冷…”柳悦没有看他。

她甚至没有力气再看一眼地上这个她曾倾尽所有去爱、去仰望的男人。

她扶着同样冰冷的紫檀木椅背,慢慢地、极其缓慢地站起身。膝盖因为久跪而麻木刺痛,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她走到梳妆台前,铜镜里映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没有泪,

只有一种被彻底掏空后的死寂。她抬手,指尖冰凉,触碰到发间那支温润的白玉簪。

这是楚西江在她嫁入侯府满一年时赠的,玉质上乘,雕工精细,簪头一朵含苞的玉兰,

他曾赞这玉兰清雅,与她相配。当时她满心欢喜,以为这是情意渐深的证明。如今才懂,

清雅的是苏婉柔。这白玉簪,不过是给她这个替身打上的、更精致一些的标记罢了。

柳悦的手指猛地收紧,指甲几乎要掐进玉簪里。她死死地盯着镜中那张属于“柳悦”的脸,

眼中最后一丝温度也彻底熄灭,只剩下冰冷的、近乎毁灭的决绝。窗外的雨,下得更急了。

风卷着雨丝扑打在窗纸上,发出呜咽般的声响。2一夜风雨肆虐,天明时,

竟奇迹般地放晴了。阳光穿透稀薄的云层,洒在侯府后花园精心打理的花木上,

露珠在碧绿的叶片和娇艳的花朵上滚动,折射出七彩的光晕。

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花香混合的清新气息,驱散了昨夜的阴霾。

靖安侯夫人柳悦在赏花宴上失仪的消息,像长了翅膀的鸟雀,

不到半日便飞遍了整个京城勋贵圈。侯府,这座往日庄重肃穆的府邸,

此刻却陷入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仆役们个个噤若寒蝉,连走路都踮着脚尖,

生怕发出一点多余的声响,触怒了那位正处在雷霆之怒中的主子。书房内,

气氛更是凝滞到了冰点。“废物!一群废物!”一声压抑着狂怒的低吼骤然响起,

伴随着“哗啦”一声巨响,上好的端砚连同半干的墨汁狠狠砸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上,

墨迹四溅,如同泼洒开的狰狞污血。价值连城的青玉笔洗也未能幸免,瞬间碎裂成无数片。

楚西江背对着门口,站在一片狼藉之中,高大的身躯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充满了骇人的压迫感。他穿着一身玄色常服,衣料上乘,纹路内敛,

却丝毫掩盖不住此刻从他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暴戾气息。他昨夜醉得厉害,醒来时头痛欲裂,

宿醉的眩晕还未完全散去,就被管家战战兢兢地告知:夫人不见了。起初是难以置信,

随即是荒谬,最后化为席卷一切的暴怒。她竟敢?她柳悦竟敢在他楚西江的府邸里,

当众摔簪,语出惊人,然后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了?像丢弃一件无用的旧物!“找!

就算把整个京城翻过来,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楚西江猛地转过身,

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此刻布满了骇人的红血丝,像淬了火的刀锋,

刮过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管家和几个得力侍卫统领,“活要见人,

死……也要把尸首给我带回来!”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着牙根挤出来的,

带着一股森然的血腥气。管家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是,是!侯爷息怒!

奴才们这就加派人手,城门、码头、各坊市……绝不敢懈怠!

”侍卫统领更是冷汗涔涔:“属下已封锁四门,严加盘查,各坊市也安排了暗哨……”“滚!

”楚西江一声厉喝打断他,胸膛剧烈起伏着。他烦躁地挥了挥手,像驱赶一群恼人的苍蝇。

管家和侍卫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沉重的书房门在他们身后轻轻合拢,

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却隔绝不了楚西江心头翻腾的滔天巨浪。书房里只剩下他一人,

还有满地狼藉和浓得化不开的墨腥味。死寂重新笼罩下来,却比方才的暴怒更让人窒息。

楚西江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堆碎裂的玉簪残骸上。

那是今早管家小心翼翼捧进来呈给他的,用一块素白锦帕托着。原本温润无瑕的白玉,

如今碎成了大小不一的几块,断口狰狞。那朵精致的玉兰花苞,更是摔得四分五裂,

再也拼凑不出原来的清雅模样。他记得这支簪。是他亲自挑选的玉料,画了图样,

命京中最巧手的玉工细细打磨而成。当时他抚摸着那温润的玉质,

想的却是婉柔戴上它该是如何的清丽脱俗……后来簪子到了柳悦手里,她似乎很喜欢,

常常戴着,衬得她低眉浅笑时,确有几分婉柔的影子。

影子……楚西江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酸又胀,

还带着一种被彻底冒犯的、尖锐的刺痛。她怎么敢?

她一个靠着那张脸、靠着模仿婉柔才得以立足侯府的女人,怎么敢当众摔碎他给的东西?

怎么敢用那种嘲讽冰冷的语气说出“替身”二字?怎么敢……就这样一走了之?“替身?

”他低低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唇边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

带着极致的嘲讽和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狼狈,“你也配?”可为什么,

当管家复述她离开时哼唱的那不成调的小曲,当那句“宁做乞丐妻,

不为贵人妾”清晰地传入他耳中时,他心口那股无名火会烧得如此灼痛?

仿佛有什么东西彻底失控了。愤怒像滚烫的岩浆在血管里奔流。他大步走到书案前,

那里还摊着几份亟待处理的紧急军报,可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需要发泄,

需要立刻找到那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将她抓回来,让她明白背叛他、忤逆他的代价!

让她跪在他脚下,为她的放肆忏悔!“来人!”他猛地转身,再次朝门外厉喝,

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发颤。3京城的繁华与喧嚣,被厚重的城墙隔绝在外。城南,

靠近外郭城墙根下,是另一番天地。这里房屋低矮密集,道路狭窄泥泞,

中常年弥漫着各种难以言喻的气味——腐烂的菜叶、劣质的煤烟、还有角落里排泄物的骚臭。

这里是贫民窟,是京城阳光照不到的背面。一处破败得几乎看不出原貌的小院,

墙皮大片剥落,露出里面脏污的土坯。院门是几块朽烂的木板勉强拼凑,歪歪斜斜地挂着,

风一吹就吱呀作响。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连乞丐都未必愿意栖身的地方,

此刻却隐隐透出一种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微弱却坚韧的生机。院内,

十几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孩子围坐成一个不规则的圈。他们大多只有五六岁,

最大的也不过八九岁,小脸上沾着泥灰,头发枯黄打结,唯有一双双眼睛,

因为专注而显得格外明亮。圈子的中心,是一个荆钗布裙的女子。正是柳悦。

她身上的粗布衣裙洗得发白,袖口和裙摆处打着不起眼的补丁,却浆洗得干干净净。

脸上不施脂粉,连日来的奔波和操劳让她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双颊也清瘦了些许,

褪去了侯府里的那份刻意维持的温婉精致,却奇异地显出一种洗尽铅华的清韧。

那是一种扎根于泥土,历经风霜却依旧向上生长的力量。

她盘腿坐在一块稍微平整些的石头上,

怀里抱着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四岁、正吮着手指昏昏欲睡的小女孩。她微微前倾着身子,

脸上带着一种极其耐心、极其温和的笑意,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孩子,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穿透了院墙外偶尔传来的叫卖和争吵声。“小老鼠,上灯台,

”她轻轻拍着怀里小女孩的背,用一种舒缓的、近乎吟唱的调子起头。

孩子们立刻挺直了小腰板,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齐声跟着唱起来,童音清脆,

带着一种未经世事的纯净:“偷油吃,下不来。”“喵喵喵,猫来了。

”“叽里咕噜滚下来——”稚嫩的歌声在破败的小院里回荡,

带着一种奇异的抚慰人心的力量。阳光穿过院中那棵歪脖子老槐树稀疏的枝叶,

斑驳地洒在柳悦的发顶和肩膀上,为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她唇角噙着浅浅的笑意,那笑意是真实的,发自内心的,

不同于在侯府时任何一次刻意的模仿。一曲唱罢,孩子们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小院里充满了难得的、属于童年的欢快气息。“柳姨柳姨!

”一个缺了门牙的小男孩迫不及待地举手,“再唱一个!唱那个‘不做贵人妾’的!”“对!

唱那个!”其他孩子也纷纷附和,小脸上满是期待。柳悦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眼波流转间,

带着一种历经世事后通透的豁达。她清了清嗓子,

刚起了个调:“宁做乞丐妻……”院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粗鲁地撞开!

腐朽的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重重地拍在两侧的土坯墙上,震落簌簌的灰尘。

孩子们的歌声戛然而止,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雏鸟,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瑟缩着朝柳悦身边挤去。七八个穿着靖安侯府侍卫服饰、腰佩长刀的彪形大汉,

像一堵冰冷的铁墙,瞬间堵住了狭窄的院门。为首一人,正是楚西江的心腹侍卫统领,赵平。

他面容冷硬,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带着毫不掩饰的压迫感,扫过院内每一个角落,最后,

如同精准的箭矢,牢牢钉在了圈子中央那个荆钗布裙的女子身上。尘埃在刺目的阳光下飞舞。

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了小小的院落。方才的童谣欢唱如同幻觉。

孩子们惊恐的抽气声被死死压在喉咙里,小脸煞白,紧紧依偎在柳悦周围,

像一群受惊的鹌鹑。柳悦脸上的笑意如同被寒风吹散的薄雾,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抱着怀中小女孩的手臂下意识地收紧了一些,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但她没有尖叫,

没有慌乱地躲避,甚至连姿势都未曾改变。她只是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目光平静无波地迎向门口那道如刀锋般锐利的视线。那平静之下,是冰封的湖面,深不见底。

赵平被她这近乎漠然的目光看得心头莫名一凛,但侯爷的命令如同烙铁般刻在脑中。

他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抱拳行礼,声音刻意放得平稳,却难掩其中的强硬:“夫人,

侯爷有命,请您即刻回府。”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瑟瑟发抖的孩子,补充道,

“侯爷忧心夫人安危,已寻您多日了。”“安危?”柳悦轻轻重复了一遍,

唇角极其细微地向上弯了一下,那弧度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浓得化不开的讽刺,

“有劳侯爷费心。我在此处很好,不劳挂念。烦请赵统领转告侯爷,柳悦既已出府,

便无再回之理。”她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石板上,

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赵平眉头紧锁。眼前这位夫人,

与他记忆中那个总是温婉顺从、甚至带着几分怯懦的侯府女主子判若两人。这份平静和决绝,

让他感到棘手。“夫人,”他的语气加重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侯爷之命,

不容违抗。还请夫人莫要为难我等,随卑职回去复命。”他身后,

几名侍卫的手已悄然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无声地施加着压力。院内的气氛骤然绷紧,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孩子们吓得连抽泣都不敢了,

只是死死地抓着柳悦的衣角。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

伴随着压抑着剧烈喘息的声音。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带着一身风尘仆仆的煞气,

骤然出现在门口,将本就狭窄的光线彻底堵死。是楚西江。他显然是收到消息后疾驰而来,

身上还穿着那件玄色常服,衣襟处沾了些许灰尘,额角沁着细密的汗珠,

几缕墨黑的发丝凌乱地贴在鬓角。那张俊美无俦、曾令无数京城贵女倾倒的脸上,

此刻布满阴霾,深邃的眼眸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翻涌着骇人的惊涛骇浪。他的目光,

越过挡在门口的侍卫,越过院中惊恐的孩子们,如同两道燃烧的火焰,

死死地、一瞬不瞬地攫住了石头上那个荆钗布裙的身影。

当他看清柳悦此刻的模样——粗布衣裙,素面朝天,抱着一个肮脏的小乞儿,

在这样一个连他侯府马厩都不如的破败院子里——那股被背叛、被轻视、被彻底冒犯的怒火,

混合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尖锐的刺痛,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柳、悦!

”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挤出她的名字,每一个音节都裹挟着雷霆之怒,

震得整个小院嗡嗡作响。孩子们被这骇人的气势吓得集体爆发出惊恐的哭声。

柳悦却依旧端坐着,只是抱着孩子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她抬起眼,

迎上楚西江那双燃烧着怒焰的眼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无恐惧,也无怨恨,

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仿佛在看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这平静,

比任何激烈的反抗都更让楚西江怒火中烧!她怎么敢?她凭什么?!他猛地踏前一步,

强大的气场如同实质的狂风,逼得赵平等人不由自主地后退让开。他死死地盯着柳悦,

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压迫感:“跟我回去!

本侯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你依旧是靖安侯府唯一的夫人!”“唯一的夫人?

”柳悦终于开口了,声音清泠泠的,像山涧冷泉,

瞬间浇灭了楚西江话语中那点施舍般的温度。她唇角那抹讽刺的弧度加深了,“侯爷是说,

继续做那个‘婉柔’不在时的替身夫人么?”“你!”楚西江被她直白的话语刺得瞳孔骤缩,

一股难堪的燥热猛地窜上脸颊。他从未想过,这个温顺如绵羊的女人,

竟敢如此尖锐地撕开那层遮羞布!他强压着将她撕碎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吼出来的,

带着一种近乎施舍的狂傲和不容置疑:“本侯允你正妃之位!

靖安侯府唯一的、名正言顺的女主人!柳悦,这难道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他以为这巨大的诱惑足以击溃她所有的坚持。权势、地位、富贵荣华……她蛰伏三年,

曲意逢迎,不就是为了这些吗?小院里孩子们的哭声不知何时低了下去,只剩下压抑的抽噎。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柳悦身上,连赵平等侍卫眼中都掠过一丝复杂——正妃之位,

那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顶点?柳悦却轻轻地笑了出来。那笑声很轻,很淡,

落在楚西江耳中却无比刺耳,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弄。

她慢慢地、极其缓慢地将怀里已经吓呆的小女孩交给旁边一个稍大点的孩子,然后,

扶着膝盖,从容地站了起来。荆钗布裙,身无华饰,站在一地狼藉和惊恐的孩童中间,

她的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株历经风雨却绝不低头的修竹。她抬眸,

目光平静地穿透楚西江眼中翻腾的怒焰,落在他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俊脸上。然后,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缓缓抬起了右手。宽大粗糙的袖口滑落,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

那手腕上没有任何饰物,却并非空空如也。她的指尖,拈着一封信。

一封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信笺。纸张微微泛黄,边缘甚至有些磨损卷曲。

封口处的火漆早已干裂,呈现出一种暗淡的深褐色。楚西江的目光瞬间被那封信攫住。

一股莫名的不安,如同冰冷的毒蛇,倏然缠上他的心脏,让他狂怒的火焰都为之一滞。

柳悦看着他骤变的脸色,唇边的嘲弄更深了。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小院里的死寂,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精准地扎进楚西江的耳膜:“正妃之位?侯爷的‘厚爱’,

柳悦无福消受。”她顿了顿,指尖微微用力,将那封泛黄的信笺朝着楚西江的方向,

轻轻扬了扬。阳光落在信笺上,照亮了信封上几个模糊却依稀可辨的字迹。“只是不知,

当侯爷用这‘正妃之位’做筹码时,”柳悦的声音陡然转冷,

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了然和冰冷的审判意味,“可曾想起过,三年前,

先太子蒙冤被废、阖府尽诛的血案里……”她的目光锐利如刀,

直直刺入楚西江骤然收缩的瞳孔深处,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吐出:“您递出去的那把,

沾满至亲之血的‘刀’?”轰——!如同九天惊雷在头顶炸响!

楚西江脸上的狂怒、倨傲、所有强撑起来的情绪,

在听到“先太子”和“血案”两个词的瞬间,如同被重锤狠狠击中的琉璃,轰然碎裂!血色,

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他脸上褪得一干二净。那张俊美却此刻写满惊骇的脸,

瞬间苍白如金纸。他的瞳孔放大到了极致,里面清晰地倒映出柳悦手中那封致命的信笺,

还有她眼中那冰冷刺骨的、洞悉一切的寒芒。“你…你……”他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

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只能发出破碎而嘶哑的气音。

他高大的身躯控制不住地晃了一下,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脚下仿佛踩着的不是坚实的地面,

而是万丈深渊的边缘!

证”……深埋心底、日夜啃噬着他、连他自己都不敢在深夜独自面对的滔天罪孽和锥心之痛,

就这样,被眼前这个他视为玩物、视为替身的女人,如此轻描淡写、却又如此精准狠厉地,

当众剖开!巨大的惊骇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楚西江。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揉碎,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死死地盯着柳悦,

盯着她手中那封泛黄的信笺,眼神从最初的震骇,迅速转为一种濒死野兽般的疯狂杀意!

“你胡说!”他猛地嘶吼出声,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和暴怒而扭曲变形,尖锐刺耳,

“一派胡言!妖言惑众!谁给你的胆子污蔑本侯?!拿来!”他像是彻底失去了理智,

猛地向前扑去,如同失控的凶兽,目标直指柳悦手中的信!“保护夫人!

”一声清脆的断喝骤然响起!几乎是同时,一道娇小的身影如同敏捷的狸猫,

从柳悦身后那间摇摇欲坠的破屋里猛地窜出!是柳悦的贴身婢女小蝶!

她手中赫然端着一个沉甸甸、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木盆,在楚西江扑到近前的刹那,

用尽全身力气,将盆中之物朝着他兜头泼去!哗啦——!

浑浊、油腻、散发着浓烈酸腐馊臭的液体,如同开闸的污水,

结结实实、一滴不剩地泼了楚西江满头满脸!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楚西江扑击的动作骤然僵住。他保持着前倾的姿势,僵立在原地。

浑浊油腻的液体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往下淌,流过他高挺的鼻梁,

最新章节

相关推荐
  • 错爱错恨
  • 医生宋含烟最新章节更新
  • 沉默
  • 医生宋如烟
  • 医生宋含烟最新更新内容
  • 癌症晚期总裁妻子疯狂报复我类似的小说
  • 许思思宋含烟小说大结局
  • 教授家的小可爱小说阅读
  • 宋医生真香了
  • 宋含烟许思思关系揭秘
  • 宋医生咽清茶
  • 学校疯狂的事我们集体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