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骤现一骑黑马,萧景辰玄衣银甲,眉峰如刃,下马时腰间佩剑嗡鸣似龙吟。
十年未见,他眸中冷冽如霜,下颌线条如雕琢,却仍掩不住当年轮廓——幼时他总携她攀树摘杏,如今却如崖石般僵立。
“洛小姐风采更胜往昔。”
他语调疏离,递上一匣南疆金丝楠木,“萧家旧礼,迟了十八年。”
洛婉婉指尖触匣,寒气沁骨。
记忆如潮涌:幼时他赠她玉簪,离京那日暴雨中马车绝尘而去,她撕心哭喊“若你叛国,我便恨你终生”。
她冷笑:“萧将军客气,当年萧家‘叛逃’之案,京城可还议论纷纷。”
萧景辰袖中拳紧,喉间似哽千言,终未辩解,转身欲走。
风骤起,卷起他衣角。
洛婉婉忽扬声:“若你今日只为送木,何不将当年弃我洛家于不顾的缘由一并送来?”
他背影僵如崖石,终未回头。
远处忽传来顾家马车碾过石板的声音,萧景辰身影倏然消失,似从未出现过,唯余一地马蹄扬起的尘土,如未散的遗憾。
当夜,洛婉婉辗转难眠,青杏忽报萧景辰留信于院墙。
信中寥寥数语:“戌时,城南旧亭,有事相商。”
她裹衣赴约,亭中烛火昏黄,萧景辰负手而立,案上摊开半卷旧密报,墨迹己斑驳如血痂。
“萧家当年被诬通敌,证据皆指向洛府。”
他嗓音涩如砂,“我离京前夜,曾求见你,却被洛府拒之门外。”
洛婉婉怔住,忆起那夜暴雨中确有人叩门,父亲却命闭府不出,称“风雨夜不宜见客”。
“为何不将证据呈于朝廷?”
她质问。
萧景辰苦笑:“证据早被篡改,唯剩此残卷……我暗中截杀半数送京之人,却未能护住最后一卷……”风起,吹散密报残页。
二人对峙如冰火,旧怨与新疑在沉默中焦灼。
远处忽有马蹄声逼近,萧景辰倏然收卷,跃上亭梁:“顾家盯上了此处。”
洛婉婉望他背影,忽觉胸中旧痛如刃剜——当年他离京时,她曾撕心哭喊“若你叛国,我便恨你终生”。
次日,洛衡密信传来:二叔己将半数盐铁账册转移至顾家库房。
洛婉婉急赴京城最大的绸缎庄“云锦阁”,以琴艺押注千金,赌掌柜三日内能寻出顾家暗库。
掌柜嗤笑应赌,她却于阁内抚琴一曲,音律竟暗合账目数字。
琴毕,掌柜惊见一匣银票:“若寻不出,此为酬;若寻出,顾家账册当为证。”
掌柜凛然,连夜彻查。
洛婉婉袖中藏针,暗中刺指腹,血珠滴入琴弦——此乃先祖秘法,音律可藏密信。
次日,萧景辰忽现身阁内,掷一封密信于案:“顾家暗库在城南废窑,今夜戌时必有转运。”
洛婉婉凝眸:“你为何帮我?”
他答得冷峻:“洛家亡,下一个便是萧家残部。”
她忽觉喉间哽痛,幼时他曾为她挡马受鞭伤,如今却似陌路人。
当夜,她率家卫截获账册,火光冲天之际,二叔身影竟隐于顾家护卫之中,冷笑如枭:“洛家小儿,终究不如顾家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