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学院的新生报到处在图书馆前的小广场上，鹿晚晴拖着行李箱站在队伍末尾，即使戴着鸭舌帽和口罩，依然引来不少目光。
"同学，需要帮忙吗？
"一个穿着志愿者马甲的男生凑过来。
鹿晚晴微微后退半步，声音清冷："不用，谢谢。
"这是她今天拒绝的第七个搭讪者。
从踏入校门那一刻起，她就感受到了西面八方投来的视线。
从小到大，这样的关注她早己习惯，却也厌烦。
"晚晴！
这里！
"远处，高中好友林小满挥舞着手臂。
鹿晚晴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去。
"你可算来了！
"林小满一把抱住她，"听说今年新生里有个超级大美女，我一猜就是你。
"鹿晚晴无奈地摘下口罩："别闹了。
宿舍安排好了吗？
""早安排好了，走走走，我带你去。
"林小满接过她的行李，神秘兮兮地凑近，"对了，你知道金融系的祁墨吗？
""谁？
""天啊，你居然不知道！
"林小满夸张地瞪大眼睛，"S大公认的校草兼学神，大二就拿了全国大学生金融建模大赛冠军，家里据说超级有钱，但为人特别低调。
最重要的是——"她故意拉长声调，"至今单身！
"鹿晚晴兴趣缺缺："哦。
""你这反应也太冷淡了吧？
"林小满撇嘴，"不过也好，听说祁墨高冷得很，多少校花系花追他都碰了一鼻子灰。
你们两个冰山要是碰一起，估计能冻死方圆十里。
"鹿晚晴轻笑："那我可得离他远点。
"她没想到，命运的玩笑来得如此之快。
---三天后的新生辩论赛抽签仪式上，鹿晚晴作为艺术学院代表，被临时推上了抽签台。
她纤长的手指从纸箱中取出一个号码球——反方三辩。
"正方三辩，金融学院，祁墨。
"主持人的声音落下，礼堂里爆发出一阵骚动。
鹿晚晴抬头，看到一个身材挺拔的男生从对面站起。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休闲裤，轮廓分明的脸上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是一双如深潭般沉静的眼睛。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祁墨微微颔首，表情淡漠。
"这次的辩题是大学校园是否应该限制学生恋爱，艺术学院抽到反方，金融学院是正方。
"主持人宣布，"比赛定于下周三下午三点，大礼堂见。
"散会后，林小满激动地拉住鹿晚晴："天啊！
你居然要对上祁墨！
他可是辩论社的王牌，去年全市高校辩论赛最佳辩手！
"鹿晚晴望向祁墨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那挺拔如松的姿态让她莫名想起父亲书房里那幅《青松图》。
"那又怎样？
"她收回目光，"辩论看的是论点，不是名气。
"---接下来的一周，鹿晚晴几乎泡在图书馆。
比赛前一天深夜，她抱着一摞资料从图书馆出来，秋夜的凉风让她打了个喷嚏。
"这么晚还这么用功？
"一个低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鹿晚晴转身，祁墨站在路灯下，手里拿着一本厚重的《金融衍生工具》。
"彼此彼此。
"她淡淡回应。
祁墨走近几步，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兴味："听说你是艺考文化课双料第一？
""听说你拒绝了哈佛的offer？
"鹿晚晴反问。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别开视线。
祁墨从书包里拿出一把黑伞："要下雨了。
"仿佛印证他的话，天空开始飘起细雨。
鹿晚晴犹豫片刻，没有接伞："谢谢，但我宿舍很近。
""辩论赛上我不会留情。
"祁墨突然说。
鹿晚晴挑眉："正合我意。
"她转身走进雨中，没有看到身后祁墨唇角微微扬起的弧度。
---比赛当天，大礼堂座无虚席。
当鹿晚晴穿着简约的白色西装走上台时，观众席传来一阵赞叹声。
她将长发挽起，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整个人如同一幅水墨画般清丽脱俗。
祁墨站在正方席位上，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然后若无其事地翻开笔记。
"各位评委老师，同学们下午好。
"主持人宣布，"今天的辩题是大学校园是否应该限制学生恋爱，现在比赛正式开始！
"正方一辩首先发言，提出大学生应以学业为重，过早恋爱容易分散精力等观点。
反方则反驳说恋爱也是人生重要课程，大学应该培养学生全面发展的能力。
轮到三辩对辩环节，祁墨站起身，声音不疾不徐："对方辩友强调恋爱自由，却忽视了大学生心理尚未完全成熟的事实。
据统计，全国高校每年因感情问题导致的心理咨询案例超过五万起..."他的论述逻辑严密，数据详实，场下响起阵阵掌声。
鹿晚晴不慌不忙地起身反击："正方辩友列举的数据恰恰说明，不是恋爱本身有问题，而是我们的情感教育缺位。
就像不会因为有人吃饭噎住就禁止所有人进食一样，正确的做法是教会大家如何安全用餐..."她顿了顿，目光首视祁墨："更何况，情感是人类最基本的需求之一。
正方辩友难道认为，连哈佛都留不住的天才，会被一场恋爱毁掉前程吗？
"这句暗指祁墨个人经历的犀利反问，引起全场哗然。
评委席上的教授们交换了一个赞赏的眼神。
祁墨眼镜后的眸光一闪，随即反击："反方辩友偷换概念。
我们讨论的是限制而非禁止，就像交通规则限制车速是为了安全，适当的规范恰恰是对自由的保护..."两人唇枪舌战，妙语连珠，将比赛推向***。
最终，艺术学院以微弱优势获胜，鹿晚晴获得最佳辩手称号。
颁奖结束后，祁墨在后台拦住了她。
"恭喜。
"他递过一瓶矿泉水，"你的临场反应很出色。
"鹿晚晴接过水，警惕地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祁墨推了推眼镜："学生会在招新，考虑一下？
""没兴趣。
""辩论社也在招人。
""我更没兴趣和你做队友。
"鹿晚晴转身要走。
祁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那做对手呢？
下个月的全市高校辩论赛，我等你。
"鹿晚晴回头，看到他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挑战的光芒。
"好啊。
"她听见自己说，"一言为定。
"走出礼堂，鹿晚晴才发现自己心跳有些快。
她拧开祁墨给的水喝了一口，发现瓶盖己经被人贴心地拧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