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同学，请再考虑加入学生会文艺部，你的辩论才华正是我们需要的。
——学生会办公室"她删掉短信，把手机扔进书包。
自从辩论赛一战成名，各种社团邀约就没断过，但最执着的居然是号称高冷的学生会。
"晚晴，你真的不考虑学生会？
"林小满咬着奶茶吸管，"听说进了学生会，期末能拿到各科重点资料呢。
""没兴趣。
"鹿晚晴翻开《西方美术史》，"我对官僚组织过敏。
"林小满神秘兮兮地凑近："可我听学姐说，这次招新是祁墨亲自把关面试哦。
你不是答应他要参加全市辩论赛吗？
加入辩论社的话，迟早要和学生会有交集。
"鹿晚晴笔尖一顿，在纸上留下一个小墨点。
那天辩论赛后，她确实答应了祁墨的挑战，但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再次产生联系。
"我只是和他打辩论，又不是..."她话没说完，手机又震了一下。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照片里是她昨天在图书馆看书的侧影。
附言只有一句话："我知道你父亲是谁。
"鹿晚晴手指一颤，差点摔了手机。
"怎么了？
"林小满疑惑地问。
"没什么，垃圾短信。
"她强作镇定地锁上屏幕，但指节己经泛白。
父亲是江城著名企业家，从小她就因为家庭背景受到过多关注，甚至遭遇过绑架未遂。
这也是她养成冷淡性格的原因——保护自己最好的方式就是与人保持距离。
而现在，有人知道了她的秘密。
---古典音乐鉴赏课是全校选修的热门课程。
鹿晚晴选这门课是因为教授从不点名，而且允许学生戴着耳机边听边画素描。
周三下午，她照例踩着上课铃走进阶梯教室，却发现往常坐的角落位置被人占了。
更准确地说，整个教室异常拥挤，女生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目光不时瞟向某个方向。
鹿晚晴顺着视线看去，呼吸一滞。
祁墨坐在她常坐的位置旁边，正低头翻阅一本《音乐的形式》。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金丝眼镜后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整个人像一幅精心构图的摄影作品。
她转身就要走。
"鹿晚晴。
"祁墨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教室瞬间安静下来，"这里有位置。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她。
鹿晚晴感到一阵头皮发麻，硬着头皮走过去。
"这是你的专属座位？
"她压低声音问，把书包放在两人之间的空位上，刻意保持距离。
祁墨合上书："只是碰巧知道你喜欢坐这里。
上周三和这周一，你都坐在这个位置。
""你跟踪我？
""学生会长需要了解校园动态。
"他推了推眼镜，"比如某些骚扰艺新生的高年级学生。
"鹿晚晴心头一紧："那条短信是你发的？
""什么短信？
"祁墨皱眉，随即反应过来，"有人威胁你？
"教授走进教室，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鹿晚晴戴上耳机，假装专注听课，却用余光观察着祁墨。
他怎么会知道有人骚扰新生？
难道...耳机里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旋律——德彪西的《月光》。
她惊讶地看向祁墨，发现他也正看着她，手里拿着一个蓝牙耳机。
"你漏了这个。
"他在笔记本上写下一行字推过来，"上周你在图书馆循环听了三遍。
"鹿晚晴耳根发热，既因为被发现了小习惯，又因为他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她接过耳机，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触电般缩了回来。
整节课她都心不在焉。
祁墨却似乎真的对古典音乐很有研究，不时在笔记本上记下专业术语，修长的手指随着旋律轻轻敲击桌面，偶尔会因为听到精彩段落而微微眯起眼睛，那种专注的神情与平日高冷的形象截然不同。
下课铃响，鹿晚晴迅速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祁墨却拦住她："等一下。
"他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骚扰你的学长叫徐志明，计算机系大三。
这是他的资料和...一些把柄。
如果你需要，学生会可以处理。
"鹿晚晴翻开文件夹，里面不仅有徐志明的课程表和社交账号，还有他代考作弊的证据。
她倒吸一口冷气："你们学生会还干这个？
""只对特殊案例。
"祁墨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比如威胁我重视的人。
"鹿晚晴心跳漏了一拍，但很快冷静下来："我不需要这种帮助。
还有，请停止你的关注，这让我很不舒服。
"她转身要走，祁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周五下午三点，学生会面试。
如果你不来，我会亲自去宿舍找你。
"鹿晚晴头也不回地比了个中指。
---周五下午两点五十分，鹿晚晴站在学生会办公室门外，第一次次后悔自己的决定。
她本可以无视祁墨的威胁，但那个徐志明昨晚又发来一张她在食堂吃饭的照片，附言："明天图书馆见，小公主。
""迟到三分钟，不符合学生会守时原则。
"祁墨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不知何时出现在走廊尽头，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我还没决定要进去。
"鹿晚晴嘴硬道。
祁墨走近，身上有淡淡的雪松香气："因为那个徐志明？
""你怎么知道他又...""我说过，学生会关注校园动态。
"祁墨打开办公室门，"进来吧，问题己经解决了。
"鹿晚晴将信将疑地跟进去，发现面试间里坐着三位部长，唯独没有祁墨。
她松了口气，递上报名表。
文艺部部长苏沫是个扎马尾的干练女生："鹿同学，为什么想加入学生会？
""因为..."鹿晚晴瞥见祁墨透过百叶窗注视她的身影，突然改了主意，"因为我想了解，一个本该服务学生的组织，为什么会收集同学的隐私作为把柄？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苏沫尴尬地咳嗽一声："这个问题...""这是会长的特别考核。
"祁墨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鹿同学反应敏锐，正是文艺部需要的素质。
"他自然地坐在评委席上，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刀："假设你要组织一场校园艺术节，预算五万，但有商家提出赞助十万，条件是让他们老板的女儿担任主持人。
你会怎么做？
"鹿晚晴首视他的眼睛："先调查那个女生的能力。
如果她合格，皆大欢喜；如果不合格，我会用五万预算办一场让十万都买不来的精彩艺术节。
"祁墨唇角微扬："具体方案？
""联合各院系举办跨界展览，美术系负责视觉设计，音乐学院提供现场演奏，戏剧社编排沉浸式话剧。
把整个校园变成艺术空间，让赞助商明白，真正的价值不在于谁站在台上，而在于整个活动的品质。
"评委们交换着赞赏的眼神。
祁墨却突然问："你父亲是鹿鸣集团的鹿总吧？
"鹿晚晴身体一僵："这跟面试有什么关系？
""如果你是凭借家庭背景获得机会，你会接受吗？
""我父亲是我父亲，我是我。
"鹿晚晴攥紧拳头，"如果你们学生会是以家庭背景评判人，那这种组织不值得我加入。
"她起身要走，祁墨却笑了："恭喜你通过面试。
欢迎加入文艺部。
"鹿晚晴愣在原地。
"你的回答证明了我的判断。
"祁墨站起身，比她高出大半个头，"明天上午九点，全体成员大会，别迟到。
"---走出行政楼，鹿晚晴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一个视频文件，点开后画面让她瞳孔骤缩——徐志明被几个保安模样的人围着，正在删除手机里她的照片。
"再有下次，就不只是删除这么简单了。
"拍摄视频的人声音低沉，镜头一转，拍到了说话者的侧脸——祁墨的轮廓在逆光中格外清晰。
视频最后，徐志明哭丧着脸保证："我再也不敢了，祁会长..."鹿晚晴心跳加速，正要关掉视频，却听到祁墨的最后一句话："记住，鹿晚晴是我的人。
"她手一抖，手机掉在了草坪上。
"这么不小心？
"祁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弯腰捡起手机，正好停在视频最后一帧。
两人西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
"为什么这么做？
"鹿晚晴问。
祁墨把手机还给她，镜片后的眼睛深邃如海："下周辩论赛集训，周一三五晚上七点，辩论社活动室。
""我没答应...""你会来的。
"祁墨转身离去，声音飘在风中，"毕竟你现在是我的人了。
"鹿晚晴站在原地，秋日的阳光洒在身上，却驱不散脸上异常的热度。
她不知道的是，祁墨转身后，也悄悄握紧了微微颤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