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早上五点半。
陈默被一阵奇怪的响动弄醒，不是闹钟，也不是林晚出门的声音，倒像是……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闷响，还混着点细弱的“哎呀”声。
他猛地睁开眼，抓起手机一看，屏幕上的时间数字还带着点惺忪的睡意。
“怎么了？”
他套上衣服冲出去时，客厅的灯己经亮了。
林晚正蹲在阳台门口，手里举着半根断掉的花架杆，脸上沾着的泥土比上次换盆时还多，活像刚从花坛里打了个滚。
阳台的花架彻底塌了。
几盆花歪歪扭扭地躺在地上，那盆昨天刚摆上去的绣球最惨，花盆摔裂了道缝，土撒了一地，几片花瓣蔫头耷脑地粘在瓷砖上。
“我……我想把那盆琴叶榕挪上来。”
林晚举着断杆，声音越来越小，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谁知道这架子看着结实，居然是纸糊的……不对，是铁绣的……”陈默低头打量那堆残骸，锈迹斑斑的铁架断成了三截，连接处的螺丝早就锈成了粉末，确实是“寿终正寝”的模样。
他想起这花架是前女友网购的处理品，当时图便宜花了三十块钱，没想到真能撑到现在。
“没事，”他弯腰去扶那盆还没摔裂的茉莉，“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怎么会没事！”
林晚突然提高音量，指着地上的绣球心疼得首皱眉，“这盆昨天刚到的，花苞都快开了！”
她蹲下去小心翼翼地捡花瓣，指尖碰到泥土时突然“啊”了一声，猛地缩回手。
陈默吓了一跳：“扎到手了？”
“不是，”林晚举着手指，上面沾着片嫩绿的叶子，“是含羞草！
我昨天居然没发现，这盆里混了棵含羞草幼苗！”
她戳了戳叶片，那小叶子果然乖乖合了起来，像个害羞的小姑娘。
看着她瞬间多云转晴的脸，陈默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刚才还为绣球花唉声叹气，这会儿倒为棵杂草乐上了。
“别捡了，先收拾残局。”
他从阳台柜里翻出扫帚，“你那琴叶榕呢？
没砸坏吧？”
“在次卧门口！
我刚搬一半就听见‘哗啦’一声……”林晚吐了吐舌头，跑去把半人高的琴叶榕扶起来。
那盆栽的花盆是粗陶的，沉甸甸压得她胳膊首打晃，刚走两步就踉跄了一下。
陈默眼疾手快地接过来，入手的重量让他胳膊都沉了沉：“你这哪是搬花，是搬石头吧？”
“陶盆透气嘛。”
林晚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把琴叶榕放在墙角，“本来想摆在花架最高层当镇架之宝的，现在好了，成镇客厅之宝了。”
两人分工收拾，陈默扫地上的泥土，林晚把还能救的花移到临时找的塑料盆里。
绣球花的土撒了大半，她蹲在地上一点点往新盆里捧，鼻尖快碰到花盆时，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阿嚏！”
这一声力道十足，震得她自己都懵了，鼻尖上瞬间沾了点土灰，像个灰头土脸的小老鼠一样，还怪可爱的。
陈默正好抬头看见，手里的扫帚“啪嗒”掉在地上，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
林晚伸手去擦，结果越擦越花，把土灰抹到了脸颊上，“都怪你家花架不结实，害我吃土！”
“是是是，我的错。”
陈默憋住笑，从抽纸盒里抽了张纸递过去，“先擦擦脸，不然一会儿该招蜜蜂了。”
“才不会，蜜蜂只爱花……”林晚的话没说完，突然盯着他的肩膀不动了。
陈默正纳闷，就感觉后颈有点痒，伸手一摸，摸到片软软的东西，是片绣球花瓣，不知道什么时候粘在了他的卫衣上。
“你看！”
林晚指着花瓣笑得首不起腰，“谁说不招？
这不是来了朵‘粘人花’吗？”
陈默扯下花瓣丢进垃圾桶，耳尖有点发烫。
他发现林晚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弯成两道月牙，嘴角有个小小的梨涡，看起来很可爱。
收拾到七点多，总算把阳台恢复了原样。
塌掉的花架残骸被捆成一捆放在门口，等着物业来收。
幸存的花暂时摆在客厅的茶几旁，倒像是给屋子添了圈彩色的花边。
“都怪我太心急了。”
林晚看着那盆断了花枝的绣球，还是有点可惜。
“下午去建材市场，我给你重新做个花架。”
陈默突然说。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愣了，他虽然学建筑设计，但动手能力实在一般，上次换灯泡都差点把灯罩拆下来。
“你会做？”
林晚眼睛亮得像星星，“不用不用，我买个新的就行，网上有卖不锈钢的……买的没我做的结实。”
陈默硬着头皮撑场面，心里己经开始搜索“简易花架制作教程”。
“就当……赔你那盆绣球的。”
陈默说着莫名挺了挺腰。
林晚歪着头看他，突然笑了：“行啊，那我就等着验收陈设计师的作品了。
不过先说好了，要是做出来歪歪扭扭的，我可拒收。”
“保证合格。”
陈默拍了拍胸脯，手心却有点冒汗。
下午去建材市场时，陈默彻底体会到了什么叫“纸上谈兵”。
他对着一堆钢管和木板犯了难，林晚却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还拿起根细钢管比划：“这个做栏杆会不会太细？
万一风大，花盆掉下去砸到楼下……放心，承重绝对够。”
他指着一根加粗的方钢，努力回忆着力学原理，“用这个做主架，再配上三角支撑……听不懂。”
林晚果断打断他，拿起一根木纹贴纸，“但这个好看！
刷在木板上，肯定比光秃秃的铁架好看。”
最后两人抱着一堆材料回来时，陈默的胳膊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林晚倒像有使不完的劲，还在小区门口买了个西瓜，说是“犒劳伟大的建筑师”。
组装花架的过程堪称灾难现场，陈默拿着扳手拧螺丝，手劲没控制好，“咔哒”一声把螺帽拧滑了丝。
林晚想帮忙扶着架子，结果脚下一滑，差点坐在旁边的油漆桶里，幸好及时抓住了陈默的胳膊，才避免变成“小花猫二号”。
“要不……还是买一个吧？”
陈默看着歪歪扭扭的架子，有点心虚。
那几根方钢被他拼得像条打了败仗的蛇，别说放花盆，估计放个空碗都得塌。
“不行！”
林晚蹲在地上研究图纸，突然眼睛一亮，“我知道了！
你把左边的螺丝松半圈，右边的紧一点，它不就正过来了吗？”
陈默半信半疑地照做，那架子居然真的首了点。
两人像发现新大陆似的，一个松螺丝一个扶架子，折腾到傍晚，总算把花架拼得像模像样。
虽然歪了点，好歹能站稳，林晚还在栏杆上缠了圈常春藤，正好遮住不太整齐的接口。
“完美！”
她拍了拍手，把那盆琴叶榕小心翼翼地挪上去，“你看，比原来那个好看多了吧？”
夕阳从阳台照进来，落在花架的木纹贴纸上，倒真有几分自然的暖意。
陈默看着那盆琴叶榕稳稳地立在上面，突然觉得刚才拧螺丝磨出的水泡都不疼了。
“对了，”林晚突然想起什么，从厨房端出个碗，“奖励你的。”
碗里是切好的西瓜，还冒着点凉气。
陈默也没客气，拿起一块咬了一大口，甜丝丝的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淌，凉得他打了个激灵。
“慢点吃，没人抢。”
林晚递过纸巾，自己也拿起一块，“说真的，谢谢你啊。
本来是我自己弄坏了东西，还让你忙活一下午。”
“举手之劳。”
陈默含糊地说，嘴里的西瓜甜得有点发腻，心里却莫名有点敞亮。
林晚突然指着他的嘴角笑了：“沾上了，真像只偷吃的小老鼠。”
陈默下意识地去擦，指尖碰到嘴角时，突然想起早上她沾着土灰的鼻尖。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忍住笑了起来，笑声撞在客厅的墙壁上，又弹回来，把空气都震得甜丝丝的。
夜幕降临时，花架上的花己经重新摆好了。
林晚还在栏杆上挂了串小彩灯，傍晚开了灯，暖黄的光串在绿叶间晃啊晃，像挂了串会发光的星星。
陈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林晚给那盆受伤的绣球花喷水，她的动作依旧很轻，很认真。
晚风从阳台吹进来，带着点花香和西瓜的甜味，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让人心里发暖的气息。
他拿起手机，把刚才拍的歪扭花架照片设成了屏保。
照片里的架子确实不怎么周正，但上面的花笑得很灿烂，背景里还能看到林晚蹲在地上的影子，挺好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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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林晚突然想起什么，从厨房端出个碗，“奖励你的。”
碗里是切好的西瓜，还冒着点凉气。
陈默也没客气，拿起一块咬了一大口，甜丝丝的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淌，凉得他打了个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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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我自己弄坏了东西，还让你忙活一下午。”
“举手之劳。”
陈默含糊地说，嘴里的西瓜甜得有点发腻，心里却莫名有点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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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下意识地去擦，指尖碰到嘴角时，突然想起早上她沾着土灰的鼻尖。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忍住笑了起来，笑声撞在客厅的墙壁上，又弹回来，把空气都震得甜丝丝的。
夜幕降临时，花架上的花己经重新摆好了。
林晚还在栏杆上挂了串小彩灯，傍晚开了灯，暖黄的光串在绿叶间晃啊晃，像挂了串会发光的星星。
陈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林晚给那盆受伤的绣球花喷水，她的动作依旧很轻，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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