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院倒闭那天，院长把我和另外两个孩子送到了山里有名的道观。道长爷爷摸着我的头，
说要收我为徒。可沈时隽却趁着夜深人静，将我骗进了深山。“季心然，
别怪我狠心……没有你，小光会过得更好。”被他丢下后，我借着月光寻找回道观的路。
结果，却在半道捡了个和我一般高的小帅哥。我本想收他当个跟班。却发现他除了一张脸，
一无是处。到头来，还得靠我摆摊算命来养活他。01“时隽哥哥，你要带我去哪呀？
”月色下，沈时隽拉着我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行在寂静山林。
前面那高我半头的男孩听见我说话，非但没停，脚步反而加快。我人小腿短，
几乎是被他拖着走。走了很久，他在林中一块墓碑旁终于停下。黑夜里我辨不清他的神色，
只听见他声音冰冷，不复往日温柔：“季心然，
我本想放你一条生路……可你偏被那臭道士看中！”我听不懂他的话，
只能仰头哀求：“时隽哥哥，你说什么？能不能带我回去，这里太黑了，我害怕。
”不知是不是我哪句话说错了。沈时隽冷哼一声，猛地伸出手推了我一下。“季心然！
你他妈别装了！要不是你从中作梗，小光也不会被收养的那家人退回来！”我被他推倒在地，
他却依然不依不饶：“还有今天，那个臭道士本来看中的是小光！是你！
是你故意摔倒在他面前，故意露出背上的伤疤博得他的同情，
臭道士也不会放弃小光改收你为徒！”“时隽哥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想回去，
求你带我回去好不好？”我扑在地上止不住地颤抖。想不通他今晚为什么会这样？
他对我可从来没有这么凶过。以前在孤儿院，有吃的他总是第一个分给我和小光，
还会把收养名额让给我们。他说我从中作梗搅黄了小光被收养，
可院长明明说过小光是因为打死了那家人养的小猫才被送回来的。他还说因为我故意摔倒，
道长爷爷才改选收我为徒。可道长爷爷明确和我说过，只要我同意当他的徒弟，
他就会让时隽哥哥和小光都留下来。在他口中怎么全成了我的错？02“时隽哥哥，
你怎么了？别这样对我，我害怕……”我匍匐在地，挣扎着想拉住他裤脚，
却被他狠狠一脚踹开：“滚开！”“季心然，别怪我狠心……没有你，小光会过得更好。
”那浓烈的恨意刺醒了我：他是要把我扔在这黑漆漆的山林！可……为什么突然这样？
我艰难抬头，泪水汹涌：“时隽哥哥，你……你要把我丢在这？为什么？”“这是你自找的！
”沈时隽说完，只丢下一句“你自求多福”便走了。我蹲在地上没出息地哭了好久，
终于接受了他抛弃我的事实。直到头顶传来凄厉的鸟叫，我才擦干眼泪站起来。哼！
等我回去告诉道长爷爷他把我丢在这荒山野岭，看他下次还敢不敢这样对我？月色如玉，
我借着月光前行。记忆中那条回道观的路，却越来越模糊不清。沈时隽领我来的墓碑，
我竟接连经过了三次！第四次，我又回到了墓碑旁——可这次，远远地，
我看见碑边分明蹲着一个小小的黑影。我鼓起勇气上前。那黑影察觉到我的靠近，明显一颤。
我顿时愣住，全身汗毛直立：“你……你是人还是鬼？”……黑影毫无反应。我深吸一口气，
试着向前挪动。刚跨出一步，眼前的黑影倏地站了起来。嘶——！我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抓起地上的泥巴就朝黑影扔去！然后紧闭双眼，不敢面对。半晌，毫无动静。
我眯缝着眼想看看它消失没有……可刚睁眼，一张俊俏的小脸竟赫然出现在眼前！
03月光勾勒出眼前小脸的轮廓，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不用猜，
也能想到定是和电视里那些洋娃娃一样精致。我咽了下口水，
鬼使神差地就上手捏了把他的脸蛋。就一下！我瞬间瞪大了眼睛——热的！软的！活的！
不是鬼！对方或许觉得我这个打招呼的方式不太礼貌，我还没捏够呢，
他就挥手把我手打掉了。我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想起平时院长教我的礼仪，
礼貌地朝他伸出手：“你好，我叫季心然，季节的季，心愿的心，然后的然，今年五岁了。
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对方不说话，我只当他是不好意思，又问道：“小哥哥，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等了半晌，回应我的依旧是沉默。
要不是他的大眼睛一直在忽闪忽闪的，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伪人。“你不用不好意思，
我……我是人，而且我很乖的，我只是被人扔在了这里——”等等！说到这儿，
一个可怕的念头猛地窜进脑海。黑夜、深山、墓碑、不会说话……只有一个可能……想到这，
我犹豫着开口：“小哥哥……你也是和我一样被抛弃的吗？”04“……”他依旧是沉默。
我想，可能是因为他天生不会说话，所以才被抛弃吧。罢了罢了……这么好看的小哥哥，
没人要，那我可就要捡走咯！“想不到你也和我一样……唉……”我叹了一口气，
上前牵住他的手：“小哥哥，不用怕，以后你就跟着我，我不会让你挨饿的！
”我表面上叹着气，实则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捡了这么一个好看的小哥哥，
以后他就是我的小跟班了！出乎我的意料。小哥哥非但没有挣脱，反而还握紧了我的手。
我的小心脏不受控制地快速地跳动了一下。他一定是害怕才握紧我的手……对！没错！
他就是害怕！手上牵着小帅哥，被沈时隽丢在荒山野岭的不愉快，很快便被我抛之脑后。
“小哥哥，我带你回紫云观。道长爷爷人很好，肯定会收留你的。
”“咦…这里我们刚刚好像来过……”“没事没事！我们从这边走，这次肯定能走出去！
”“……”身后的小哥哥不说话，抓着我的手却越来越紧。我们俩小孩，
就这样一直在树林里穿梭。直到，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脚下的路是越来越难走。
我绝望地往地上一坐，靠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
完了……这下是真的完了……我们迷路了……一想到我们俩可能要饿死在这荒郊野岭，
我的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小哥哥站在我旁边低头看我，俊脸上写满了不解。
看到他那张惊艳的脸，我哇地一下就哭出了声：“呜呜呜呜……都怪我……我明明是个路痴，
还要逞强带着你走……你长得这么好看……要是和我一样，被活生生饿死了，
那该多——”“唔——”小哥哥突然蹲下捂住我的嘴，我口中话戛然而止。
这下轮到我疑惑地瞪着他。他拧着眉，朝我做了个“嘘”的手势，目光却向身后瞟。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瞬间瞪大！05大灰狼！电视上的大灰狼！！它就在我们后面！
隔着这棵大树！！我吓得一把攥紧小哥哥的手，整个人缩进他怀里，脸死死埋住。
小哥哥察觉我的恐惧，抬手轻轻拍着我的背。四周死寂。那东西一点声响也没有，
警惕得可怕。要不是我悄悄抬眼往上瞥，看见小哥哥脸上那绷得紧紧的线条，
我几乎以为它已经走了。他发觉我的视线，低下头，眉头一拧。下一秒，他避开我的眼神，
猛地从衣袋里掏出一根火腿肠，
毫无预兆地向前方用力一丢——我脑子里刚炸开“他哪来的火腿肠？！”这个念头，
整个人已经被他瞬间拽了起来。跑——！……起初是他拉着我狂奔，后来他力气快耗尽，
换成我拖着他往前冲。到头来，我们兜兜转转，竟然又一头撞回了最初那块无字墓碑前。
真是活见鬼了！我拄着膝盖大口喘着气，盯着眼前那块无字墓碑，
上气不接下气地问：“小……小哥哥，你信……信这世上有鬼吗？”小哥哥摇摇头，
眼神里闪过些我看不懂的东西。“什么鬼不鬼的？那是我的祖师爷！
”一道中气十足的老者声音突然炸响。我一个激灵，几乎是弹起来，
下意识就挡在了小哥哥身前。院长说过，这深山里……有专门背小孩的“老辈辈”。
小哥哥长得这么俊，
可不能让眼前这个穿着灰麻布衣、顶着丸子头、胡子拉碴的老头给背跑了！“你是谁？
”我鼓足勇气问他。老头手持一柄挂着白毛的木棍，微眯着眼，
嘴上却挂着笑容：“这位小友，你和你的朋友站在我祖师爷的坟前，挡着我上坟，
还问我是谁？怎么？你爸妈就是这样教你的吗？”我脸一红：“我……我没爸妈。
”老头一愣：“那你们是怎么来到这的？”这老头慈眉善目，看起来不像坏人。
我和小哥哥对视了一眼，从他的眼神里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我才上前和老头娓娓道来。
……06“所以你是说，紫云观那老头要收你为徒？”老头又惊又喜，
虽然我不知道他在兴奋些什么？“……呃，算是吧。只是还没有正式拜师，就——”“行了！
”老头突然打断我，一双眼睛出奇地亮：“小丫头，我看你眉清目秀，骨骼清奇，
是百年难遇的天才！”我：“？”老头：“他没能收你为徒，是他没福气！”我：“？？
”老头：“这样吧，你拜我为师，我收你为徒。”我：“？？？”我全程一脸懵，
老头却自信地仰着头捋胡子：“徒儿，为师乃逍遥真人，
观的那老头低哟~”我：“……”这老头连“徒儿”都叫上了……仿佛我真的拜他为师一样。
我转头看向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的小哥哥，心下一紧。此时的他，衣服和鞋子上都沾满了泥泞，
俊俏的小脸也不知何时染上了黄泥。我在想，我要是不答应老头，是不是还得在外流浪？
这样的话，小哥哥跟着我岂不是会一直吃苦，他如果饿得面黄肌瘦，不好看了……不行不行！
！我猛地摇头，将这个念头一挥而散。“爷爷，拜你为师，能吃饱饭吗？”我仰着头问。
老头捋着胡须回答：“当然，而且顿顿都有肉。”我眼睛亮了亮，
又问：“那你也能收我朋友做徒弟吗？”我指向小哥哥，老头看向他，摇头道：“小丫头，
你这朋友天生孤煞。不是我不收他，而是……他和我们这一行没有缘分。”孤煞？缘分？
我完全不懂，只听到老头说不能收下小哥哥，一下就急了。“爷爷，你不收小哥哥，
那我也不要做你的徒弟了！他是我捡的，虽然不会说话，但我要对他负责，
我不能看他活生生地被饿死！”说罢，我拉起小哥哥的手就要走。“哎哎哎！
”老头比我更急，他连忙挡到我们面前，眉头拧成一团：“你这丫头，谁说我不管他的？
”我大喜：“那您同意收他为徒了？”“不…”我不解：“那……？
”老头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对着小哥哥似笑非笑道：“我观里刚好缺个干活小童。
”我：“……”明目张胆雇佣童工，这对吗？07老头见我答应，当即让我跪下拜他为师。
为了混口饭吃，我毫不犹豫地跪下：“师父，请受徒儿一拜！”我师父很满意，
又让我对着无字墓碑拜。“你们两个小家伙大难不死得亏祖师爷保佑，徒儿，你也拜上一拜。
”我乖巧地给墓碑行了三个磕头礼。简单的拜师仪式完成后，他就带着我俩回到了道观。
老头向我们承诺“顿顿都有肉”，我以为他的道观和紫云观一样气派宏伟。
可眼前的“逍遥观”——只有三间破败的瓦房？且整个观里就只有师父一人！
要不是师父一进观里就马不停蹄地跑去正堂，对着里面的众多牌位上了三炷香。
我都要怀疑他其实是个拐卖儿童的人贩子。师父见我站在门口突然对我挥手：“小然，
别在那站着！快过来给你的师叔师伯们上香。”他又转向小哥哥：“呃……那个……小哑巴，
你去把今天的早饭做了！厨房就在出门左拐。”小哑巴？
师父竟然把那么好看的小哥哥叫做小哑巴？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旁边握紧双拳、紧抿唇瓣的小哥哥。显然他对师父的安排有异议。
我正要为小哥哥上前辩解几句，他突然拦住我，对我摇了摇头。好吧，毕竟寄人篱下。
小哥哥的做法，我懂。之后，小哥哥去了厨房做饭。师父让我跪在他旁边，
带着我挨个认识牌位上的祖宗。还和我说了许多上一辈人的故事。原来，
师父和紫云观的道长玄明真人师出同门。三十年前，俩人因为小师妹决裂。师尊去世，
玄明真人仗着自己是大弟子，将师父赶出了紫云观。师父只能在山里寻了个破庙，自立门户。
“小丫头，你别看我这道观又小又破，这可是当年你师尊特意留给我的……”师父说着说着，
眉头突然皱了起来。“咦？哪来的糊味？”我和他对视了一眼，他猛地跳起来：“不好！
”08要不是师父反应迅速赶到厨房，小哥哥估计都快把厨房烧了。
看着锅里黑乎乎的米饭和烟熏过黑漆漆的墙面，师父痛心疾首闭上眼，
对着小哥哥一挥衣袖：“小哑巴，从明天开始不用你做饭了。去山上挑水，一天二十桶，
挑不满不许吃饭！”小哥哥再次握紧了拳头。我刚想说话，却被师父狠狠地瞪了一眼，
“咱们逍遥观从不养闲人！”我：“……”……今后的日子，
我开始跟着师父学画符、卜卦、看相、做法、舞剑……只要是他会的，他统统教了我个遍。
他说我是他的关门弟子，他还说我是天才，一学就会。而小哥哥呢，
每天雷打不动地上山挑水。但因为他每天只能挑五桶水，且回来后桶里的水少了一半。
师父就罚他早上挑水，下午砍柴。可……小哥哥动作缓慢，一个小时只能砍两根柴。
师父看着他笨拙的动作，摇头道：“砍柴都砍不好，孺子不可教也！”“师父，
您别总是说小哥哥！小哥哥他……其实很聪明的。”我试图为小哥哥正名，
师父一戒道尺拍在我头上：“别总是小哥哥，小哥哥的叫，那小哑巴有自己的名字。”“啊？
”我一脸疑惑：“师父，你怎么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师父捋着胡须，
故作高深道：“这个嘛……小丫头，你自己去问他。”说完拂尘一甩，扬长而去。
让我去问小哥哥？我摸着脑袋，实在搞不清师父是说真的还是在开玩笑？小哥哥一个哑巴，
我好意思问，他也答不上来啊。09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观内的那棵枇杷树开了两次花。
我画符的本领越来越精湛，小哥哥挑水劈柴的本事也越来越熟练。小哥哥还是和我一样高，
力气却比我大了不少。师父说我俩到了上学的年纪。
按理说我们应该离开观内去镇上的学校念书。但师父又说，我俩情况特殊，不用去学校上学。
只需每年去学校参加两次考试便行。我停下手上练剑的动作问他：“师父，
我们不去学校上学，怎么学知识？”师父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你都叫我师父了，
我难道还教不了你书本上的知识？”“可是——”“别可是了。
”师父无情地打断我：“从明天开始，你俩早上六点准时起床到山上的小亭子上课！”“哦，
好吧。”我耷拉下脑袋，小哥哥手上劈柴的动作一顿，眼中竟生出些许渴望来。
我原以为他是为能拜师学艺而雀跃，后来才明白，他渴望的是证明自己！上课第一天，
师父给了我一本一年级教材。却丢给小哥哥一本《奥数精讲》。我傻眼：“师父，
你是不是把小哥哥的课本搞错了？”师父一巴掌拍到我脑门上：“小丫头，快学！
你已经晚了这小子好大一截了！”师父一句话说的云里雾里。虽然我一直都知道小哥哥聪明，
但师父不也总说我是天才嘛？我才不信课本上的知识，我学不过小哥哥！然而，
这份自负有多深，打脸来得就有多快！当我吭哧吭哧啃完第一单元，
小哥哥早已刷完整本《奥数精讲》。我好不容易背熟乘法口诀，他已在解二元三次方程。
我默写出第一首七言绝句，他已然能将整篇《赤壁赋》默写得一字不差。……这时，
我才恍然大悟。师父不仅仅只收了我这么一个天才弟子，而是两个！
小哥哥对道法算卦一窍不通，可他对书本知识过目不忘。算得上和我并称一句——天才。
10第一次期末考，我参加了一年级的考试，考了满分。而小哥哥直接参加了六年级的考试，
也考了满分。我也是看到了小哥哥的试卷才知道，他一直都有名字。
姓名框上刻着隽秀的字迹——肖珩。……从那以后，我对肖珩再没好脸色。
师父说过长得好看的都很会骗人。他骗了我，却骗不过神机妙算的师父。他不会说话，
但是一直都会写字！从我捡到他的那天起，他明明可以把他的遭遇写下来，告诉我们。
可他没有。整整两年，我不知道他姓名，不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墓碑旁，
甚至连他真实的年纪都不知道！肖珩真过分！我越想越气，手上的剑一横，
直插他刚劈好的柴上。“肖珩，我们谈谈。”我没好气道。肖珩没恼，目光平静朝我点头。
他总是这样，明明还是个孩童，却总是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我带他来到房间，
递给他纸和笔：“我问你，你就答什么，听见没有？”肖珩乖乖点头。我问：“你真叫肖珩？
今年几岁？你到底是不是哑巴？”他写道：是，7岁，
我小时候会说话我又问：“两年前你是怎么到太师爷坟前的？是你爸妈不要你吗？
”他又写道：我睡醒便发现到了那里，
我丢的时候我爸妈应该不知道他爸妈不知道他丢了？
我心中一惊：难道他是被人贩子丢掉那里的？人贩子嫌他不会说话，不能卖个好价钱，
所以把他丢在那自生自灭？我压下心里的惊讶，继续问他：“当时你为什么会跟我走？
为什么不回家？”他能淡定地引开大灰狼，却愿意跟着我这个路痴走，
还一直待在这破观里劈柴挑水。以他的智商，明明可以报警回家。我实在想不明白，
他到底图啥？11他斟酌片刻，提笔写道：我在这很快乐我懵了。
天天待在大山上劈柴挑水还快乐啊？他上辈子莫非是个砍柴工？还有，
我的问题明明就是两个，他为什么只回答一个？！我让他把第一个问题也写出来，
但无论我怎么威逼利诱，他都不为所动。我也就作罢，
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明明你可以随时写字告诉我，为什么要隐瞒？”问题一出，
他那张万年冰霜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错愕？他写道：你没问我：“……”得！
到头来还成我的错了？我生气地一把抢过桌上的枣糕，连同他那份。我让你吃！
你看我以后还敢不敢背着师父偷偷帮你挑水，帮你砍柴？我扭过头，大口大口地吃着枣糕。
半晌，他戳了戳我的后背。我没好气道：“干嘛？”话音刚落，
一张写着字的纸条便递到了我的面前。对不起，我帮你抄《道德经》，
你别生气了字迹隽秀，力透纸背。一瞬间，我气消了大半。哼！
还知道主动帮我抄《道德经》，算他有点眼力劲儿！罢了罢了，本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
原谅他这次。我转过身，扬了扬下巴：“顺带把我的寒假作业也做了。”他笔尖未停，
答得毫不犹豫：好窗外，雪还在下。……12春去秋来，观内的那棵琵琶树开了六次花。
肖珩帮我写了五次寒暑假作业，抄了无数次的《金刚经》和《道德经》。
我从最基础的看相识人学到了最难的奇门遁甲。
肖珩手上的书也从最开始的《奥数精讲》变成了《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我和肖珩都长高了不少，师父下巴上的胡子也长了不少。小学一毕业，
师父便迫不及待地将我俩叫去正堂。“你俩在山上多年，一直没见过外面的世界。
如今你们——”师父捋着长须，目光在我俩身上扫过，“也该下山去，好好历练一番了。
”历练？我内心大喜。道士下山！师父要让我下山捉鬼缉妖了！
虽然我也没真的见过鬼怪“师父放心！
”我握紧双拳磨得咯咯作响：“徒儿一定不负您的期望，积极捉鬼——”“啪——！
”话音未落，师父的拂尘就落到了我的头上。他像是能看穿我的心思一样，
一双浑浊的眼睛徒然瞪大：“你这小脑瓜里装着些什么？
为师让你们下山是去见世面、长见识。不是让你……让你为民除害，你才学了多少本事，
就想着这些遥远的事，你要是抱着着心态下山，就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山上，
待你十八岁成年又下山！”“师父，我错了。”我耷拉下脑袋，有些失望。
虽说我得了师父的真传，是正儿八经的道士，理论知识学了不少还学得不错。
但说到底我没真正实操过，也没见师父在我面前露两手。此番下山捉鬼拿妖怕是不可能了。
师父摸了摸我的头，有些无奈道：“孩子你记住，真正的学问，在人间百态里；真正的功夫，
在红尘磨砺中。你们需得踏踏实实走一遭，去看看市井烟火，去听听百姓疾苦，
去经经人情冷暖。遇事要明辨是非，待人需谦和有礼，更要时刻谨记心中之道。”我抬头，
对上师父一双欣慰的目光，他继续道：“此番下山，并非是吃喝玩乐，
而是修行路上必经的功课。为师望你们能开阔眼界，增长见闻，磨砺心志。两个月后，
再回山来，让为师看看，这红尘历练，究竟给你们添了几分见识，又练就了一颗怎样的心。
”真正的学问，在人间百态里；真正的功夫，在红尘磨砺中。我捏紧拳头眼里闪着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