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六个月,日日夜夜盼着这一天,可真的出来了,心却空得厉害。
家已经不成家了。
斑驳的墙皮,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一种说不出的、衰败的味道。
妈坐在掉漆的藤椅上,哼着不成调的歌谣,眼神浑浊地看着我,像看一个陌生人。
“妈,我回来了。”
我声音干涩。
她茫然地“哦”了一声,继续她的歌谣。
老年痴呆像一把钝刀,一点点割裂着她的记忆,也割裂着我和她之间最后的联系。
为了活下去,我开始送外卖。
烈日当头,汗水浸透衣衫,每一单都是用命在跑。
可平台抽成高得离谱,再加上那些刁钻的客户,动不动就投诉,一单下来,能挣个几块钱就不错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到!”我一边狂拧着油门,一边对着手机嘶吼。
“超时了!差评!必须差评!”电话那头传来恶狠狠的声音。
扣钱,又是扣钱!送外卖的头盔扣在头上,像一口倒扣的棺材,每个差评都是钉进木板的钉子。
派出所的“关照”也如影随形。
每周都要去报道,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控之下。
那种感觉,就像是永远背着一个沉重的十字架,永远无法摆脱过去的阴影。
最让我难以忍受的,是我的脸。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自己得了“假笑性面肌痉挛”。
只要情绪稍微激动一点,嘴角就会不受控制地咧开,露出一个诡异的、扭曲的笑容。
这笑容,像是在嘲讽我,嘲讽我的无能,嘲讽我的悲惨。
我没钱看病,更没钱买药。
那天,我拿着医生开的药单,站在药房门口,看着那昂贵的药价,最终还是默默地放下了。
转身,却看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吴娜,我的前未婚妻,也是那个诬告我强奸的女人。
她挽着一个油头肥肚的男人,珠光宝气,笑靥如花。
她也看到了我,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嘲讽。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个小丑,被命运玩弄于股掌之间。
所有的委屈、愤怒、绝望,都化作一股无名的火焰,在我的胸腔里熊熊燃烧。
晚上,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在网上疯狂地发泄着自己的痛苦。
“三年了,我出来了,可我还是活在地狱里!谁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