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姐姐的所有选择,全凭抓阄决定。
从学校旅游的名额,到我和姐姐谁可以上大学。
我都是运气最差的那一个。
甚至,在我妈查出白血病,急需骨髓移植,而我们姐妹都配型成功时。
他依然拿出了那个签筒,在我和姐姐之间,进行了一场“公平”的生死抽签。
当那张代表着不用捐赠的白签被姐姐从签筒中抽出时。
我终于不想再配合了。
……冰冷的白签,从姐姐顾月指间飘落。
像一片宣告我命运的雪花。
我爸长舒一口气,脸上是如释重负的神圣感。
“天意如此。”
他看向我,目光里没有一丝父亲的温度,只有不容置喙的命令。
“顾星,准备手术吧。”
我妈躺在病床上,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她抓住我的手,力气小得像只猫。
“星星……听你爸的……”姐姐顾月也走过来,眼眶红红的,拉住我的另一只手。
“妹妹,委屈你了……要不是我运气好,躺在手术台上的就是我了。”
她的话听起来像是在安慰,可我只觉得恶心。
什么狗屁运气。
从小到大,所有的“好运”都是她的。
最后一块糖,新年的第一件新衣,唯一的大学名额。
每一次,我爸都拿出那个破签筒,用“公平”两个字,堵住我的嘴。
现在,轮到我的骨髓了。
我甩开她们的手,站了起来。
“我不捐。”
三个字,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炸弹。
我爸的脸瞬间就黑了。
“你说什么?”“我说,我不捐。”
我一字一句,重复道,“要去你们去,别拉上我。”
“反了你了!”他一个箭步冲上来,扬手就要打我。
我没躲。
巴掌最终停在了半空中。
不是他心软了,是姐姐拦住了他。
“爸!你别冲动!妹妹只是一时想不开!”她转向我,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楚楚可怜。
“妹妹,我知道你委屈。
可那是妈妈啊!你忍心看着她死吗?”“你再这样,就是不孝!”我爸指着我的鼻子,声音都在发抖。
“你要是敢违逆天意,害死你妈,你就是我们顾家的罪人!我没你这个女儿!”“天意?罪人?”我笑了。
“爸,你嘴里的天意,不就是这个签筒吗?”我走到桌边,拿起那个被他奉为圣旨的木筒。
“既然天意这么灵,我们再抽一次。”
“如果这次抽中我,我二话不说,立刻上手术台。”
“如果抽中姐姐……”我看着顾月瞬间发白的脸,冷冷地笑了一下,“那就请姐姐,为妈妈‘奉献’一次吧。”
顾月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躲到我爸身后。
我爸死死地盯着我,像是要在我脸上盯出个洞。
“胡闹!”他一把抢过签筒,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护着什么稀世珍宝。
“天意已定,岂容你一再亵渎!”他看着我,眼神里是那种我最熟悉的,混合着失望和鄙夷的神情。
“顾星,我一直教你,星星要拱卫月亮,要懂得奉献。”
“你姐姐是月亮,是独一无二的。
你为什么就不能安分守己,当一颗衬托她的星星?”“为了你妈,牺牲你一次,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