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是京城最耀眼的明珠,林家嫡女林微漾。一朝冤案,家族覆灭,我从云端跌落,
沦为死囚。昔日未婚夫傅谨言携新欢前来“探望”,珠光宝气,与这腐臭地牢格格不入。
他身侧的苏晴晴用丝帕掩鼻,声音娇嗲,却字字如刀:“呀,微漾姐姐,
你怎么成了这副鬼样子?跟地上的烂泥一样,真叫人恶心。”傅谨言看着我,
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冰冷:“林微漾,你父亲野心勃勃,落得如此下场,罪有应得。
”“你该学学晴晴,安分守己,才是一个女人该有的本分。”我笑了,
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傅谨言,你们这对狗男女,倒是般配。”苏晴晴娇躯一颤,
躲进傅谨言怀里:“谨言哥哥,她骂我……”傅谨言将她护住,丢下一纸婚书,
像是丢弃垃圾:“这是退婚书。从今往后,你我再无瓜葛。”他不知道,
在我被拖入这天牢的前一刻,我亲手将林家真正的宝藏图,缝进了他送我的定情信物里。
第1章“哐当——”沉重的铁门被打开,刺眼的光线混着新鲜空气涌入,
让我这双习惯了黑暗的眼睛一阵刺痛。我蜷缩在发霉的稻草堆里,像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
“哟,这不是我们曾经的京城第一才女,林大小姐吗?”一个娇媚又尖刻的女声响起,
那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声音,苏晴晴。我抬起头,
看到她依偎在我曾经的未婚夫傅谨言怀里,身披名贵的狐裘,与这肮脏恶臭的死牢格格不入。
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毫不掩饰地鄙夷:“对不起啊,微漾姐姐,好久没见,
我一时把你认错成牢里要饭的乞丐了。”傅谨言没有制止她,只是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我,
那目光里没有半分怜悯,只有冷漠与疏离。“林微漾,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安分一点,
别再折腾了。”他的声音平淡,却比这冬日的地牢还要寒冷。我扯动干裂的嘴唇,
发出的声音嘶哑难听:“折腾?我一个戴着镣铐的死囚,还能怎么折腾?
是碍着你和你的新欢双宿双飞了?”“你!”傅谨言的眉头蹙起。苏晴晴立刻拉住他的胳膊,
怯生生地说:“谨言哥哥,你别生气,微漾姐姐只是心情不好。姐姐,你别怪谨言哥哥,
是我求他带我来的,我……我只是想看看你。”她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食盒,
装作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姐姐,你在这里肯定吃不好,我给你带了些你最爱吃的桂花糕。
你快尝尝,还是温的呢。”她打开食盒,精致的桂花糕散发着香甜的气味。然后,
她当着我的面,将食盒整个倒扣在地上,糕点混入了污泥和草屑。“哎呀!”她惊呼一声,
满脸“无辜”,“我的手怎么滑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全都脏了,跟个老母猪吃的东西一样,
姐姐你不会介意吧?”她笑得花枝乱颤,眼里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我看着地上的污秽,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傅谨言终于开口,却是为她辩解:“晴晴她不是故意的。林微漾,
你不要不知好歹。”“不是故意的?”我低声笑了,笑声越来越大,
最后变成了撕心裂肺的狂笑,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傅谨言,你瞎了吗?还是你的心,
早就被狗吃了?”“放肆!”傅谨言厉声喝道,“林微漾,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怨妇模样!
你父亲通敌叛国,证据确凿,满门抄斩都是轻的!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林家大小姐?
你现在,什么都不是!”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扔在我面前的泥水里。
“这是我们两家的退婚书。从今天起,你我婚约作废,再无任何关系。我傅谨言的妻子,
必须是家世清白、温柔贤淑的女子,比如晴晴,而不是你这种罪臣之女。
”苏晴晴得意地依偎在他怀里,用胜利者的姿态看着我,
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活不起了啊?要不要我给你指条明路?
我看你长得还有几分姿色,实在饿得不行,就去卖嘛。反正你这种烂货,
肯定跟成千上万个男人睡过了,也不差多几个狱卒,对不对?”我的身体剧烈颤抖,
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我猛地扑过去,想要抓住她,
沉重的镣铐却将我狠狠拽倒在地。傅谨言将苏晴晴护在身后,一脚踢在我的心口。
“不知悔改!”剧痛让我蜷缩成一团,我趴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透过模糊的泪眼,我看到傅谨言拥着苏晴晴转身离去,
他的声音远远传来:“你就在这里,好好反省你的罪孽吧。”铁门再次关上,地牢重归黑暗。
我趴在冰冷的地上,将那封被泥水浸透的退婚书死死抓在手里。傅谨言,苏晴晴。
我林微漾对天发誓,若有来生,不,就在今生!我定要将你们今日所赐的羞辱,
百倍千倍地奉还!我要你们,血债血偿!第2章我以为我会死在这座天牢里,
死于饥饿、寒冷,或是某一次突如其来的毒打。但我没有。傅谨言和苏晴晴带来的羞辱,
反而激起了我骨子里最后的求生欲。我开始回忆,从父亲被押入大理寺,到林家满门被抄,
每一个细节,每一张脸。我记得父亲被带走前,曾塞给我一张字条,上面只有一个字:“忍。
”他说,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活下去。我开始强迫自己进食,那些馊掉的饭菜,
我捏着鼻子往下咽。我开始观察,观察这座牢笼里的每一个人。狱卒的换班规律,谁贪财,
谁好色,谁又偶尔会流露出一丝不忍。一天夜里,
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囚犯因为抢食被打得半死,拖到了我的牢房隔壁。我听到他微弱的呻吟声,
从袖口里撕下一块布,沾了水,从栅栏的缝隙里递过去。“喝点水吧。”他沉默地喝了,
许久,才沙哑地开口:“小姑娘,心不错。可惜,好人在这地方活不长。”“前辈,
”我压低声音,“您是因何入狱?”他自嘲地笑了一声:“还能因为什么,知道得太多了。
”一连几天,我省下自己的口粮分给他,他终于对我放下了戒心。他叫“老鬼”,
曾是翰林院的掌院,负责整理皇家档案,后因牵扯进一桩旧案被贬,最终流落至此。
我将我家的案子说给了他听。“通敌叛国?”老鬼听完,冷笑一声,“林将军镇守北疆十年,
你说他通敌?这罪名,是给三岁小孩听的吗?”“可……可物证如山,是我父亲的亲笔信。
”我痛苦地说。“亲笔信?”老鬼来了兴趣,“什么样的信?上面可有印鉴?
”我努力回忆着堂审时,那封作为“铁证”的信函。“信纸是云纹宣,
印鉴……印鉴是朱砂红,刻的是一个‘林’字,但在字的右下角,有一个很小的,
像是……火焰的标记。”“火焰?”老鬼的声音突然变得凝重,“你确定是火焰?
”“我确定。”“糊涂啊!”老鬼一拍大腿,“那是‘赤焰司’的密印!
根本不是你父亲的私印!赤焰司是太子殿下的直属密探,专门负责监察百官,他们的印记,
怎么会出现在你父亲通敌的信上?”我的脑子“嗡”地一声,一片空白。“这说明什么?
”我颤声问。“说明这封信是伪造的!而且伪造之人,胆大包天,企图将祸水引向东宫!
”老鬼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激动,“小姑娘,你家的案子,不是简单的构陷,
这是朝堂之上神仙打架,你们林家,只是被殃及的池鱼!”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我终于明白,父亲为何要我“忍”。这不是一场简单的冤案,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政治绞杀!
“前辈,我该怎么办?”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你父亲被定罪,是因为这封信。
但信是假的,只要能证明这一点,案子就有转机。”老鬼冷静地分析,“赤焰司的卷宗,
寻常人根本接触不到。但有一个人可以,那就是都察院的左都御史,裴大人。
他素来刚正不阿,也是太子的老师。”“可我……我怎么联系上他?”老鬼沉默了片刻。
“我认识一个狱卒,叫阿四。他老娘病重,急需用钱。你身上,还有值钱的东西吗?
”我摸了摸头上最后一根固发的金簪。这是母亲留给我的遗物。我毫不犹豫地拔了下来。
“够吗?”“够了。”老鬼通过阿四,将我的话带了出去。
我不知道裴大人是否会相信一个死囚的话,我只能赌。接下来的几天,我度日如年。
直到第七天,牢门再次打开。来的不是狱卒,而是一名内侍。他展开圣旨,
用尖细的嗓音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罪臣之女林氏,念其年幼无知,法外开恩,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着即日流放三千里,发往烟瘴之地,钦此。”我愣在原地。死罪,
免了?我从死牢被带了出去,转入了普通的牢房,等待出发。虽然前路未卜,
但终究是活下来了。我隔着栅栏,向老鬼的牢房深深一拜。“多谢前辈。”黑暗中,
传来他苍老而疲惫的声音。“活着,就有希望。去吧,丫头,去把那些该死的人,都拉下来。
”第3章流放的路,比我想象的更长,更苦。我和一群犯人被铁链锁在一起,徒步前行。
脚上的草鞋早已磨破,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押送的官差凶神恶煞,稍有迟缓,
便是毫不留情的鞭子。我低着头,沉默地走着,将所有的恨意和痛苦都咽进肚子里。我知道,
这不是结束。傅谨言和他的同党,不会轻易放过我。果然,
在进入一片名为“断魂岭”的深山时,意外发生了。天色渐晚,官差们正准备安营扎寨,
林中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哨声。“有埋伏!”领头的官差大喝一声。话音未落,
数十个蒙面黑衣人从林中杀出,他们手持利刃,目标明确,
直冲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囚犯而来。官差们象征性地抵抗了几下,便被轻易冲散,
甚至有人丢下武器,转身就跑。这根本不是一场遭遇战,而是一场内外勾结的屠杀。
“一个不留!”黑衣人的首领冷声下令。惨叫声此起彼伏,鲜血染红了黄土路。
我被一个囚犯撞倒在地,混乱中,锁住我的铁链被砍断了。我连滚带爬地躲到一辆囚车后面,
心脏狂跳。一个黑衣人发现了我,举刀便砍。我用尽全身力气,抓起地上一块石头,
狠狠砸向他的面门。他闷哼一声,刀势一偏,砍在了囚车的木轮上。趁着这个间隙,
我疯了一般向山林深处跑去。“追!别让她跑了!”身后传来首领的怒吼。山路崎岖,
树影幢幢,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肺部火辣辣地疼。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
我能听到他们拨开树丛的声音,能听到他们粗重的喘息。“妈的,这娘们真能跑!
”“老大说了,必须见到尸体!傅公子可是付了大价钱的!”傅谨言!又是他!
他竟狠毒至此,连一条活路都不肯给我!滔天的恨意给了我力量,我咬着牙,继续往前冲。
前方,已经没有路了。我站在悬崖边上,脚下是深不见底的云雾,身后是步步紧逼的杀机。
三个黑衣人将我团团围住。为首的那个摘下面罩,露出一张狰狞的脸。“林大小姐,跑啊,
怎么不跑了?”他狞笑着,“傅公子说了,要我们送你下去,跟你那死鬼爹娘团聚。他说,
斩草,就要除根。”“他给了你们多少钱?”我喘着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足够我们兄弟逍遥快活一辈子了。”“我给你们双倍。”我盯着他,“林家的财富,
你们想象不到。只要你们放了我,我带你们去取。”那人愣了一下,
随即哈哈大笑:“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一个流放的女囚,拿什么给我们双倍?兄弟们,
别跟她废话了,送她上路!”三把刀,同时向我劈来。我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父母的脸,
闪过傅谨言和苏晴晴那两张得意的嘴脸。不!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我还没有复仇!
在刀锋及体的瞬间,我猛地向后一仰,用尽最后的力气,向着万丈深渊,纵身一跃。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身体急速下坠。“傅谨言……”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念出这个名字。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随即,意识陷入了无边的黑暗。在山崖上,
黑衣人首领探头往下看,只见云雾缭绕,深不见底。“这么高摔下去,神仙也活不了。走,
回去复命!”第4章我以为自己死定了。但当我再次睁开眼,看到的不是阴曹地府,
而是一间雅致的竹屋。身上被撕裂的伤口已经被妥善处理,敷上了清凉的草药。“醒了?
”一个清越的声音传来。我转过头,看到一个身穿青衣,须发皆白的老者,
正坐在桌边悠然品茶。他仙风道骨,气质不凡。“是您……救了我?”我的声音虚弱。
“老夫路过崖底,看你还有一口气,便捡了回来。”他淡淡地说,“你这女娃,
命倒是硬得很。”后来我才知道,救我的人,是号称“医毒双绝”的鬼谷医仙。
他曾是太医院的院首,后因厌倦宫廷斗争,隐居于此。我跪在他面前,恳求他收我为徒。
他看着我,浑浊的眼睛里透着一丝精光:“你想学什么?学医救人,还是学毒杀人?
”“我想学能保护自己,也能让仇人付出代价的本事。”我一字一句地说。
他笑了:“有意思。你身上的伤,一个月可愈。筋骨的损伤,半年可复。至于你心里的伤,
什么时候能好,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从今天起,你便留在这里吧。”接下来的日子,
我像一块海绵,疯狂地吸收着知识。鬼谷医仙倾囊相授,
医术、毒术、武艺、易容术……我学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刻苦。一年后,我已判若两人。这天,
师父从外面带回一个消息。“丫头,你在京中可还有亲人?
”我心头一紧:“还有一个远房堂妹,叫林悦,不知她如今……”“不太好。
”师父叹了口气,“你家出事后,她被送回了祖籍。但最近,青州知府王志远,
为了讨好新上任的京官傅谨言,以偿还林家旧债为名,将你那堂妹抓了,
准备把她……卖进‘春风楼’。”王志远!傅谨言的走狗!“春风楼”,
那是青州最大的销金窟,也是人间地狱。“师父,我要去救她!”我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去吧。”师父递给我一个包裹,“这里面,有你需要的东西。记住,现在的你,
不是林微漾。”我换上一身奢华的西域商人装束,戴上师父特制的易容面具,
变成了一个面容普通,眼神却精明锐利的中年富商。我带着师父给我的万两黄金,直奔青州。
知府衙门,我见到了脑满肠肥的王志远。“王大人,”我操着一口带着异域口音的官话,
将一箱金条推到他面前,“在下叶良辰,是来自西域的皮草商人。
听闻大人手上有一个绝色货色,不知可否割爱?”王志远的眼睛都直了,口水差点流下来。
“叶……叶老板客气了!不知老板有何……特殊喜好?”“我这人,就喜欢出身好,
但家道中落的。玩起来,有种特别的滋味。”我露出一口大金牙,笑得格外猥琐。“有有有!
”王志远一拍大腿,“我这正好有一个,原京城林家的姑娘,那叫一个水灵!
绝对符合老板您的口味!”“很好。”我满意地点点头,“人,我要了。开个价吧。
”“这个数!”王志远伸出五根手指,“五千两黄金!”“成交。”我毫不犹豫,
“不过我有个条件。我要你立下字据,此女终身归我所有,任何人不得追索。
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她也是我的人。”“没问题!没问题!”王志远喜出望外,
立刻叫人写了卖身死契。我用一万两黄金,将他准备用来讨好傅谨言的“礼物”买了下来,
还让他倒贴了五千两。我很快在后院见到了被捆绑的林悦。她衣衫褴褛,神情呆滞,
看到我这个“陌生男人”,眼中充满了恐惧。我遣散了所有人,关上门,撕下脸上的面具。
我走到她面前,声音颤抖:“悦儿,别怕,是我,我是微漾姐姐。”她看着我,
空洞的眼神没有丝毫波澜,只是抱着膝盖,缩在角落里,嘴里反复哼着一支不成调的曲子。
我的心猛地一沉。我立刻请来城中最好的大夫。大夫为她诊脉后,脸色变得异常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