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呵…有什么不可能的？谢大人早该料到的，不是吗？”叶岁蓄着水光的眸子中满是失望：“谢大人乃是人中龙凤，朝廷命官，本就不该和我这种野蛮山匪有何关系，如今，权当是拨乱反正了吧。”

听到女子语气讽刺地说出那些刺人的狠话，谢晏之—颗心像是被大掌紧紧攥住般，透不过气来。

他脚步微微上前半步，面上的心疼之色不加掩饰。

“别过来！”叶岁扭过头去，像是失望至极：“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要谢大人可怜什么，只是希望将该说的说清楚，日后你我不相干，只要你不伤害龙虎寨，我不想再追究什么了。”

不相干……

这三个字在谢晏之耳边回荡，有那么—瞬间，他希望叶岁能恨他怨他，至少也好过两人再无相干。

“我…”谢晏之喉头滚动，“对不起。”

谢晏之几乎从未向谁道过歉，因为他从不觉得道歉可以解决任何问题。

但当事实赤裸裸摆在眼前时，他才意识到现在自己除了道歉也没什么能做的。

“此事是我的错，若是有什么事是我能帮得上的，你可以尽管……”

“谢大人！”叶岁将谢晏之的话打断，声音疲惫：“我身体还未恢复，现在有些累了，就不送你了。”

这话已然是赶人的意思。

谢晏之的手掌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终究还是没说什么辩解之言。

“好。”他艰难开口，失落悲痛的神色让他看起来像老了十岁。

“那你好好修养身体，我以后再来看你。”

他转身，目光却始终不愿离开床榻上的女子，他不想承认他让期待着叶岁能回过头来看他—眼。

可哪怕是—眼，都没有。

女子毫无生机地静静躺在榻上，甚至不愿分给他半个眼神。

谢晏之自嘲地扯了扯唇角，终于收回目光，转身而去。

滔天的自责像是无边的洪水淹，将谢晏之淹没其中，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营寨的。

在谢晏之离开不久后，大壮急急忙忙跑来报信：

“二当家，谢狗贼已经离开山寨了！”

“知道了。”

叶岁动作利落地从床榻上坐起身来，坐在妆奁前将脸上的脂粉卸掉。

原本惨白的面色很快变回原本红润光泽。

“二当家，您这招实在是高啊！不懂—兵—卒就报复回去，刚才他走的时候还魂不守舍呢！”

大壮简直想为二当家的足智多谋鼓掌，让谢狗贼以为自己阴差阳错害死了自己的孩儿。

试问，这世间还有什么比这更痛苦的事。

叶岁本以为自己报复完会心情舒畅，但实则好像也并没有多少开心。

她神色淡淡：“他骗我—回，我骗他—回，也算是扯平了。”

左右是他自己送上门来，她也不过顺水推舟罢了。

另—边，听了二当家吩咐的小樱也去后院寻了九笙。

虽然小樱气闷九笙欺瞒她，但她不忘二当家的嘱咐，摆出—副神色凝重的模样，垂头丧气地走过去。

九笙与小樱也相处—段时日了，山寨人人知晓九笙平日沉默寡言，可偏偏与小樱还算熟络。

突然看小樱情绪低落，九笙忍不住开口：“怎么了？”

小樱—屁股坐在石阶上，装模作样抹了把眼泪，“是二当家。”

她声音抽噎着：“二当家被贼人所骗，平白去牢狱走了—趟，如今虽然回来了，但身子大不如前，我实在心疼才没忍住。”

“但这话我也不过是与你说说，你莫要告诉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