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此时，姜楚黑白分明的眼珠望着宗政皇后，一字一句地道，“娘娘掌管六宫，行事应当懂得‘证据’二字，可娘娘言行举止，却全无规矩、不提证据，娘娘许是护子心切，然而这般硬扣一个与他人私相授受的罪名给奴婢……奴婢实在当不起。”

说着，像是懒得再与宗政皇后多废话，姜楚直接又看向沈煜道，“皇上，奴婢听锦心说，嘉宁郡主的尸体已经寻到，那字条也还在，奴婢以为，在此口头争执，不如请仵作验尸查证，奴婢以前常听说，仵作的本事，就是令尸体说话。

“兴许这样，便能还太子殿下一个清白，也能再次解除皇后娘娘对奴婢的误会。”

宗政皇后脸色又难看起来。

“再次”二字，岂不是在讽刺她之前认定姜楚赢不了藏钩游戏、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往上爬的事？

这贱婢，当真是牙尖嘴利至极！

外头，沈钧姗姗来迟。

一只脚还未踏入帐内就听得她这含讽带刺的话，不由得轻笑出声。

“真是巧了，皇兄，臣弟身边刚好有一个能人，从前干过仵作的活计，且干得还不错，不如就让此人去查验嘉宁的尸体？”沈钧入帐之后，便直接说道。

只因他知道，这次沈煜随行的人员中，根本没有什么仵作。

姜楚这样说，多半是明明知道却故意，以此来解除自己的嫌疑。

小聪明，的确是有一些。

而他，就想看她那张杀人时无比冷静的小脸，此刻会不会惊慌害怕。

这么想着，沈钧就毫不避讳地朝着姜楚看了过去。

只可惜，叫他失望了。

姜楚四平八稳地站在那里，一张小脸半点波动都没有，平静到了无趣的境地，甚至还不比不得在他身下时……

“既如此，就叫你身边的人过来验尸。”此时，沈煜似是不假思索地道。

“不可！”然而，宗政皇后却不同意，“皇上，嘉宁好歹也是郡主之躯，她这般惨死已经极为可怜，如何还能被旁人看了身子？这不是叫她死后也难堪不安吗？”

一旁，乔氏立即跟着点头。

嘉宁身为女子，便是死了，也得保有他们国公府的尊严，岂能随随便便被一男子看光的？

“皇后，朕从前倒真不知，你竟是个如此拎不清的。”

对此，沈煜冷冷一笑，看向宗政皇后的目光里透着一丝讥讽，“朕问你，嘉宁死后的尊严，和太子的清白，你到底选哪个？”

宗政皇后的沉默，令她方才所说的一切都显得有些可笑。

毫无疑问。

她当然选太子。

见此，沈煜便叫沈钧手底下的人来验尸。

嘉宁郡主的尸体被抬入了一个单独的营帐里，由那个叫周然的中年男子仔细查验。

宗政皇后和乔氏则在御前大帐里煎熬地等待着。

仵作验尸，便要脱掉嘉宁的衣物，检查她的身体……可嘉宁的身体是何情状，她们二人都是已经瞧过的，那上头的痕迹……

两人心情越发焦灼。

也不知过了多久。

终于，周然验完尸前来禀报：“……郡主是被胸口的匕首一刀毙命，然而除此之外，郡主身上还有鞭伤、颈部的掐痕等多处伤痕，另外，草民在郡主的后庭，发现那把凶器……种种伤势都表明，郡主是被人凌辱杀害，凶手在床事上，颇有一些手段暴虐的爱好。”

周然将有些话说得极为隐秘。

可该大家知道的，却也一点没含糊。

比如，杀人的匕首就在嘉宁郡主的后庭之中被发现……这足以叫所有人都联想到，嘉宁死前经历了怎样花样百出的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