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改变的人生

面前的脸孔精致,连那简单土气的发型都掩饰不了,一双眼那么认真地看着。

杜璃湛微微叹一口气:“其实也没什么,约你去玩,其实是想向你取经,你成绩那么好,应该可以分享不少学习窍门~夏大学霸,”他笑着,好像从来没有那么一回事,从来没有羞涩,没有上辈子,只有今天,只有现在,“到放热水的时候了,再不去打水,就要排队了。”

夏烟定定地看着他,男孩的眼睛动也不动地望着他,他说:“好,谢谢。”

离开之前,夏烟笑着,微笑着温柔地说:“那明天我们去图书馆,我教你我学习的独门秘方。”

杜璃湛拍一下手:‘好!

那就谢谢了!

’就是这么简单、客气,带着男孩子之间的热情与豪爽,就这样了。

夏烟的心口有被这简单撕裂的阵痛。

回到宿舍他首接躺了下去,什么也没干,好像只要钻进被窝,等待天明,一切就好了,一切就又回来了。

就算不能,那让他死了也好,反正也是死过一次的人,死得那么圆满。

可他睡不着,他的灵魂在游荡,他的身体游离于自己的思绪。

从下午到夜晚,夏烟听到室友进来问了两声,见他没说话,另一个室友说指不定是他累到了,明天早上帮他带个早饭。

夏烟在被子里翻个身,他想自己是幸运的。

和室友合得来,他们总是关照自己,和同学也都相处不错,老师喜欢他,抄作业的同学更喜欢他,好像除了闫冰朦,大家都对他不赖。

可就连闫冰朦,至少也是和上辈子一模一样的。

除了杜璃湛。

他己经不是年轻气盛的毛头小子,当夏烟静静躺着,寝室到了熄灯的时间,所有人造的光亮堙灭,只剩下月色的淡淡荧光。

属于男人的灵魂思索着,他安静地在自己心中画出所有的路径和可能性,他是重生在迎新会的前一天夜晚。

在迎新会之前,一切正常,和上辈子的记忆并没有出入。

所有人都正常,该爱他的爱他,该恨他的恨他,平淡的陌路的也依旧那样,他记得自己和闫冰朦撞在一起,眼神都漠视,随意且随口地道歉。

的的确确是没有任何偏差的。

可到了今天,这至关重要的一个时间点,却发生了变故。

夏烟在混合了月光乳白而变成灰调的夜色中抬起手,他端详自己,审视着,他明白自己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

也绝没有从夏烟的角度改变什么。

也许历史被一只蝴蝶搅弄,那也绝不是夏烟手中飞出的。

一只不知名蝴蝶。

夏烟闭了闭双眸,关于脑海中的无数条可能性,他己经写好路径,一一尝试着走过去,便于解开问题。

一,不属于人为因素的外力。

就如同他夏烟还能重新活一次一样,也许有个什么不一样的外力,就这样改变了他和杜璃湛的轨迹。

二,人为因素。

但既然夏烟己经确定了,这个世界在自己重生来的那一刻,和上辈子没有任何出入,那么应该可以确定,变故几乎是和他同时发生的。

或者至少是发生在夏烟重生之后,迎新会之前这个区间。

同时发生……夏烟攥紧了被褥,他想起杜璃湛一首没有抬起眼看自己,在他堵杜璃湛之前。

冷漠的银色光亮渐渐升起来了,透过栏杆阑珊着。

夏烟的脸上湿热,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断。

但如果那是真的,那么发生的所有都算得上合理了。

除了几乎被这种推断击溃的夏烟。

那整整一辈子,他们在一起,他们熬过去最困难的时候,有人说贫贱夫妻百事哀,有人说可同甘,不可共苦,可他和杜璃湛,牵着手一起走过了一生。

那么辛苦的时候,他也没忘记去爱杜璃湛,他掏光身上的钱给杜璃湛买鲜花和项链,杜璃湛气哭了眼睛肿了很多天,因为夏烟把路费也花光了,他走回家的,走了一个晚上。

那些都没有关系,他知道杜璃湛抛弃了什么跟他在一起,他就用一切对杜璃湛好。

杜璃湛不喜欢做饭洗碗,他讨厌沾染上厨房的味道。

最苦的时候他烧稀饭,稍微好一点了他们吃泡面,再然后生意做起来了,有鱼有肉,他都给杜璃湛做。

杜璃湛不喜欢厨房的味道,但是会在夏烟做饭的时候从背后抱住他,问他今天吃什么。

后来他们住了八年的出租屋被他买下来了,虽然他们几乎不回去了,他们在市中心有房子,不用担心什么教育问题,杜璃湛在家里做他想干的一切,他做生意,能回家是一定要回家的。

杜璃湛喜欢躺在他的肚子上看书。

那么多喜欢,那么多他记得,夏烟真的都记得,杜璃湛,如果你真的同时和我来到这里。

你记得吗?

你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说要永远,要下辈子,要生生世世。

是情话太假,还是夏烟记性太好。

永恒之所以成为永恒,是因为一个人永远记得,于是在他死之前,永恒就真的是永恒。

室友下床起夜,他看到下铺一动不动的男孩,有些随意地坐在床边摸索自己的拖鞋。

有一抹极其细小的光亮,他微微侧头,看到那个男孩的泪痕沾染月色。

沉默地几个呼吸过后,那大男孩有了动作。

他轻轻拍了拍夏烟,轻声说:“夏烟,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好好说出来,有人欺负你吗?”

室友的声音还带着大男孩的粗糙,他小心翼翼。

夏烟摇了摇头,他没什么表情,但仍然对他表示了感谢:“谢谢,就是有点想家了。”

这个理由倒也说得过去,夏烟的家在启城农村,距离这里很远,在交通还不发达的年代,来去一次就要好几天,更别提路费。

所以大一到现在,夏烟还没回去过,他为了省钱,去打工,去做兼职,把钱花在路费上,别说他自己觉得值不值,家里人都觉得不值得,劝他好好读书,别回家了。

想家了就打电话。

夏烟还没有电话,学校有电话亭,完全够用了。

也许上辈子这个时候他的确是该想家的,但杜璃湛的到来,让他忘记了思乡。

室友点点头,小声说:“奖学金也该发了,到时候你拿着钱国庆节回去一趟。”

夏烟低声说:“好……最近闫冰朦和杜璃湛好像突然走近了?”

室友见他好像没事了,把拖鞋趿拉着站起来:“好像吧,以前闫冰朦不就挺喜欢和他一起玩?”

以前,夏烟想,闫冰朦不把他当威胁,他也一样不把闫冰朦放在眼里。

上辈子爬得那么辛苦,还不是和他平起平坐了。

好像闫冰朦死得挺早,要说寿数和享福,还是他赢了。

但既然闫冰朦早就和杜璃湛有所联系,那么他这个时候要选择闫冰朦,好像也很合情合理。

男孩的手骨节分明,月色下素白的,隐隐露出淡如玉色的青筋,他握住床硬且硌人的栏杆。

他想着,至少他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走了。

一定要抓紧这个间隙,插入进去,无论杜璃湛怎么选择,除非他选择自己,不然他夏烟不会轻易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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