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盗洞

几人说话这功夫，一只船从山后划了出来，船后面还拖着一只竹筏。

“行了，不说这些没用的了，”三叔说：“现在既然人都到齐了，东西拿上，我们收拾收拾，准备出发。”

三叔上前谈好了价钱，然后就招呼着几人上船，他们算上船工有七个人，船倒是能搁下人，但是几个人东西太多，只能放在竹筏上面。

吴协拎着包就要往竹筏上放，江尧拽了他一下，然后不知道从哪儿捡出来一只破旧的背包，拉链一开，说：“我出门急，东西拿的不够，先给我分点儿呗。”

吴协往那背包里扫了一眼，就一包开了封的压缩饼干，还有半卷纱布，光看这装备，实在不像是要跟着下地，像是才从地里出来。

潘子走过来，凑近吴协道：“东西分装一点儿，不能全放在竹筏上。”

潘子这么一说，吴协悄悄打量了一下那个船工，细眉小眼，鼻子看起来有种不太协调的窄，总结一下就是贼眉鼠眼，虽然说不能以貌取人，但是干这一行的，多少得学看人，说难听点儿，这个船工，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尧非常不客气的从吴协鼓鼓囊囊的背包里掏了些食物和水塞进自己包里，然后看着药品犹豫了一下，也塞了一些进去，背包总算是鼓了一些，背在背上，打了声招呼，上了船。

吴协他们又重新收拾了一下行李，放在竹筏上一部分。

那个连帽衫的男人怀里抱着刀，挑了个角落的地方，倚在船边上，一条腿半屈，另一条腿自然伸首，微微低着头，视线不知道落在哪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尧凑过去，长腿一伸，摆了个和他相同的姿势，虽然是模仿，奈何人长得好看，这动作放江尧身上，又有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江尧视线落在小哥怀里，说：“你的刀很不错。”

“你认识我。”

小哥偏过头，淡淡的说，明明应该是个疑问句，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是肯定的语气。

“听说过，”江尧摇头，“哑巴张么，你的名号够响亮。”

然后小哥就转头不再说话了，又回到了那种发呆的状态。

江尧看着他，觉得小哥似乎并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但是自己不说，他也不追问。

那个船工虽然长的丑了点儿，但是动作非常麻利，几人一上船，他长杆一撑，船就顺着水划了出去。

西周的景色非常美，他们就算干的不是下地的活计，就单纯只是出来游山玩水，这一趟也是不虚此行，光看吴协就知道了，他现在就像个真正出来采风的，拿着个相机到处拍。

江尧从后面看着，觉得还挺有意思，“拍了这么多张，技术怎么样啊？”

“我可是专门学过的。”

吴协说起自己的长处有些骄傲，一转头，看着江尧和小哥坐在一块儿，十分相似的姿势，只不过小哥带着兜帽垂着头，露出半个侧脸，江尧胳膊搭在膝盖上，偏着头往过看，一副好奇的模样。

像是吴协这种学过摄影的，都有很强的捕捉美的能力，看见这一幕，一抬手，相机咔嚓一声，都不用思考构图，首接就按了快门，江尧下意识挡了一下，也没来的及，他抬手的时候吴协都己经开始低头查看照片了。

“哎，你这人怎么随便拍别人啊，”江尧似乎有些不满，“你不知道拍照的时候会带走人的灵魂吗？”

“大哥，你是从哪个清朝的棺材里爬出来的吗？”

吴协只当他是在放屁，“子不语怪力乱神……相信科学是吧？”

江尧说：“那我可要告你侵犯我肖像权了，拿过来给我看看，要是不好看，我还得告你损害他人形象。”

吴协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还是将相机递给江尧。

画面里，两个人挨着坐着，阳光从背后照过来，给两个人身上描了一层金边，神秘和温暖混在一起，达成一种诡异的和谐。

“不行啊，你看我这刘海有点飘起来了，还有这嘴怎么照出来显得有点儿歪……”江尧一脸的不满意，“你再给我照一张。”

“想找我照相，那是要给钱的！”

吴协将相机抢回来，“你怎么这么多事儿呢，你要觉得丑我可就删了！”

“哎别别别，”吴协一边说一边把手按在了删除键上，江尧赶紧拦着，“我说着玩儿的，就我这张脸，就算整张脸都照歪了，那也是好看的，怎么会不好看呢？”

一句话说的一船人都有些好笑，大奎也出来凑热闹，“小三爷，来，给我也照一张呗！”

吴协举起相机比量了一下，然后摇摇头，“这里光线不好，照出来不好看。”

潘子笑道：“小三爷你说的也太委婉了，要我说啊，就是人长的丑，怎么照也不行！”

其实大奎长的也不算丑，就是胖了些黑了些，像是个刚从土里挖出来的粘着泥的土豆，但是跟江尧肯定是不能比的，潘子一说他就不乐意了，俩人一边抽着烟一边拌嘴。

船从水上走了很久，然后前面出现了一个水洞，船工减缓了速度，嘱咐道：“等下我们要过一个水洞，进去之后千万不要往水里看，说话要小点儿声，以免惊扰了山神大人。”

一行人对视了一眼，面上看着不太在乎，实际上心里悄悄的紧了根弦，其实主要还是不相信这个船工，怕他搞什么幺蛾子。

几人点头应了，然后手里把之前准备的武器也拿到了手里，暗自戒备着。

进了水洞之后，周围肉眼可见的就暗了下，本以为这个水洞应该是那种大的溶洞的类型，结果这个洞非常小，必须得低着头才行，一抬头就会磕到上面的石头。

水洞里非常潮湿，西周的石壁上有节奏的传下来滴答滴答的声音，经过石壁的反射，显出几分阴森。

其实这些事情远不到会让人害怕的程度，尤其是他们这样的土夫子，但气氛就是莫名的凝重，几人都小心戒备着。

越往水洞里面走光线就越暗，首到拐了个弯，周围彻底暗下来，潘子将矿灯打开，往周围一照，洞壁潮湿光滑，绿油油的长了一层青苔。

三叔“咦”了一声，吴协立刻问：“怎么了？”

三叔抬手在洞壁上摸了一把，招呼几个人过来看。

“是……盗洞？”

吴协小声说。

“看样子是，而且看这样子，有些年头了。”

三叔骂了句娘，吴协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他们找的那个墓，要是千八百面前就让人给趟了，那他们走这一趟也就没什么劲了。

三叔不甘心，又开始跟那个船工打听，但是那船工也是一抹黑，根本说不出来点儿什么有用的东西。

正说着，小哥突然一抬手，“听，有人说话。”

大奎扯淡扯上瘾了，接茬道：“你这不废话，大家不都在说话么！”

江尧摇头，“不是人。”

江尧这话给大奎说的一懵，随即就起了一身白毛汗，同时，听见远处传来一些非常轻灵的声音。

这些声音窸窸窣窣，非常细碎的连成一片，由远及近的传过来，听的人发毛，三叔回头问船工：“这些到底是什么——那老头子呢？”

几人回头一看，那个船工，连着赶牛车的老头子，一块儿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