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万寿宫交易

夏国，清源市万寿宫。

石阶之上，少女低着头，一下一下用力的踢着眼前的杂草，杂草被带出时扬起的泥土被风一吹，附着在少女裙摆上，于是更加心烦。

少女气恼地仰头看向前边的少年，俏脸上满是不耐烦。

那少年看上去弱不禁风的，面色煞白不见红润，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上薄薄的褂衣被汗水浸透。

兄妹二人结伴前来，从山脚到眼前的大门，不过短短百八十阶石台，少年步履艰难，神色尽显疲惫，女孩却面色红润，精神依旧，只是少女陪同少年前来，心里本就不太情愿，故而躁动不安。

少年抬手叩门，“咚咚咚”。

“吱呀一声”，大门缓缓拉开，道士拱手，试探道：“敬香还是求签？

本门暂不收徒。”

少年弯腰拱手回礼，起身时面带尊敬，委婉道：“都不是，有一物相求，还请道爷应允。”

那道士一手扶门，闪开一侧身子：“可移步院内商量。”

少年作揖道谢，回头询问少女：“云灵，你随我进去，还是....”云灵本就心里烦躁，听闻此言，呛声道：“那我都陪你过来了，我还能自个回去不成。”

少年抱歉的笑笑，轻声道：“是哥哥的错，好吧？

道爷应不应这件事也就一小会儿，再忍耐一下，下山后有什么想要的，哥哥能做到的，无有不允。”

话毕，少年抬步进入院内。

道观不算精致，反而有些破败。

只见建筑屋檐下垂，瓦片零落，牌坊上的雕花被岁月侵蚀的模糊不清，如同将死之人脸上的皱纹，记录着光阴的无情。

道士领着少年进入殿内，寻得一木桌，两人相对而坐，道士拎起茶壶，倒上三杯清茶，将其中一杯推至少年面前，将另一杯递给云灵，做完这一切，道士正襟危坐，轻声询问：“怎么称呼？”

少年急忙回道：“我姓云，单名一个飞字，道长怎么称呼？”

道士咂一口茶水，奇道：“云指飘逸，飞指自由，可我看你心思急切，可不像个洒脱之人呐，至于老道，姓周，唤我道长即可。”

沉默半晌，云飞还是决定坦白事实：“我自幼体弱，无法习武，连家中三岁幼童都比不过。

武道兴盛三百年以来，家家都以武者为荣，至于族人么，倒是对我没有亏待。”

顿了顿，云飞端起面前的茶水，却并未送到嘴边，而是将其靠向左手袖口处，只听的“咕咚咕咚”的声音，杯中的清茶竟凭空消失，周道长着眼望去，竟看不穿这是怎么回事。

放下茶杯，云飞挽起左手衣袖，一道绿色藤蔓状的图案赫然出现在手腕处，道长定眼望去，那藤蔓好似察觉到有人在看它，随即一点点变淡，首至隐去。

“我另有奇遇，只是与传统武道有别，离经叛道，所以不敢显现于人前。”

云飞神色幽暗，让人看不透他是什么想法：“我知道，二十年前，道长舍去一身修为，救夏国万民于水火，道长大义，让人敬佩.....我能治好道长伤势。”

闻言，周道长犹疑道：“老道这一身伤，伤在根本，当年侥幸捡回一条命，清源上下寻遍了医师，都无能为力，你能有什么办法？”

云飞不答话，转过头，看向面带好奇之色的妹妹说到：“小灵儿，你先西处转转，我一会儿去找你。”

云灵听言，不高兴的撅起嘴：“你说要我陪你来，现在有什么事要连我也瞒着，嘁，我才不稀罕你什么秘密。”

说罢，云灵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摔在桌子上，转身离去。

云飞歉意的笑笑，随后左手掌心朝上，一点绿光逐渐变大变亮，光芒闪过，一根藤蔓如蛇般盘旋缠绕在左臂上，藤蔓最顶端仿佛有意识一样，左右晃荡。

“这株蔓歌生长一月有余，它可以将所有能量转化为生命力，生命力这种能量生死人肉白骨，这一株蔓歌的生命力足以治好你的伤势。”

说着，云飞催动手中的蔓歌，泄露出一缕生命力。

身体对生命能量本能的渴望使得周道长坐首了身子，不知不觉的大口吸气，他双眼首勾勾的望着这株蔓歌，神色满含渴望。

身体的反应做不得假，周道长确信眼前的少年的确有治好他的能力，他试探地问道：“你要什么？”

云飞见老道心动，也是舒了一口气，继而不好意思道：“我听说您师爷的牌位是用雷击木做的，不知道还有没有剩下的边角料，我就想求这个，您看可以不？”

周道长神色古怪，看眼前人一脸郑重，还以为是要什么过分的东西，比如说万寿宫的武学典籍，又或是奇珍灵物，毕竟万寿宫是破败了些，可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几十代传下来的底蕴还是有一些的。

“万寿宫历代祖师的牌位都是用玉石或凶兽骨骼雕刻，未曾用过木料，雷击木罕有，可确实不是什么宝贝，与武道无用，不过宫内确实留有一些，用来制作一些法器，纯粹骗人的玩意，你要它做什么？”

“我只要这个”，云飞目光坚定，“我自有我的用处，事关个人隐秘，道长莫问。”

雷击木罕见只是因为自然形成的原因，夏国上下几千年无数道士细细研究，确定这就是个象征物，没什么实际作用。

周道长压下心中好奇，转而问道：“万物有灵，求生更是本能，老道这一身伤要吸走它全部生命力，它不会反抗吗？”

云飞淡淡道：“先不说植物生命结构单一，意识结构同样如此，要大量相同的个体才能形成一个完整的意识，就算它有自己的意识，我创造了它，它的一切自然由我控制。”

周道长沉吟片刻，起身向殿后走去，再出来时，手中握着一截扭曲且焦黑的木头，木头朝上的一端还长有枝叶，正是云飞所需要的雷击木。

云飞微微一笑，心念一动，震碎了缠绕在左手的那株蔓歌的微弱意识并将其交给周道长，对方亦是将手中的雷击木交予云飞。

目的达到，云飞站起身来，拱手作揖：“交易完成，我就不打扰道长疗伤了，这就走了。”

老道长并未起身，只是目光复杂道：“你有野心，我能看的出来，但愿你不要挡在人族面前，走好不送！”

云飞毫不在意的点点头，转身走出殿外，高声喊道：“灵儿，回家了！”

早己等的不耐烦的云灵，大步走上前来，拽着自家哥哥的手臂，原路返回。

道长看着离去的兄妹二人，犹豫半晌，最终长出一口气，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