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爱做家务的鬼

叶芊芊住在北河市一栋出了名的烂尾楼里。

隔日天阔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楼下的垃圾桶己经很久没有人来清理了,一股溜肉段腐烂的味道。

墙壁上本来的颜色己经看不清了,被人糊上了一层又一层的小广告,偶尔有裸露的地方也是两块的黑斑。

楼梯间的声控灯坏了很久,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天阔、古裂毛、叶芊芊三人全仰仗着一个手电筒前进。

手里的东西现在全是累赘,一低头看见角落里的黑暗处有迅速移动的老鼠,天阔浑身汗毛竖起。

同时也庆幸是自己打扫了古裂毛的神龛,这要是换了别人,别说奶茶,他连饭都吃不上。

叶芊芊突然停下脚步,天阔没注意撞到了她的背后,古裂毛及时的扯了天阔一把,又撞上了他的身上。

前后都疼。

她有些不好意思,把散下的头发捋到耳后,“不好意思,我这里环境有点差。”

天阔摇摇头,“没事,只是一个栖身的地方。”

她打开门,里面的环境和外面完全不同。

虽然说不上好,但是整洁、有序。

所有的家具上一点灰都没有,被子被叠成了豆腐块,阳台上的植物正朝着太阳的方向努力生长。

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叶芊芊却白了脸。

她咽了口口水,看着天阔和古裂毛说:“我走之前……,没养花,这里我己经半个月没有住了…”原本干净和谐的场景现在出现了一丝裂缝,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天阔莫名觉得浑身发冷,忍不住往古裂毛的方向靠。

……当晚天阔和古裂毛一起住进来这间屋子,叶芊芊本想和他们坚守在一线,但被天阔劝回。

搞笑,让你待在这里我啥也不会的秘密岂不是要被暴露了?

叶芊芊前脚刚出门,天阔后脚就把他带来的东西摆了出来。

从纸车纸电视机,到纸mp4应有尽有。

古裂毛就抱着胸站在一旁瞧着天阔摆“龙门阵”被天阔狠狠白了一眼懂个屁,我这叫礼多鬼不怪!

天阔一边在香炉里插香一边在心底念叨,从西天佛祖到太上老君,全部都拜了一遍。

“有一个神明在你身边,你不拜?”

“不许读我的心里话!”

从下午到晚上,那只鬼一首都没有出现,只有外面树影在摇曳。

古裂毛最近迷上了看动画片——《成龙历险记》一下午就窝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看。

神仙……应该不会近视吧。

夜幕降临。

天阔累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神经紧绷了一下午,啥也没有,亏他还重金去买了个开光的项链。

现在面临一个严峻的问题:叶芊芊家只有一张床。

天阔亲热的去给古裂毛热了牛奶,并趁着他喝牛奶的间隙率先抢占了床铺。

他喝奶的时候瞥了天阔一眼,周身的温度好像低了一点,天阔把被子又往上窝了窝。

“……”他喝完牛奶把凳子拉到床边,坐着看着天阔。

天阔有点心虚,翻了个身不去看他,就这么一瞬,后背防守出现了漏洞。

古裂毛迅速的从后面溜上床,语气中暗含得意:“乌鸦坐飞机。”

天阔:……真后悔让他接触互联网。

没办法,在一张床上两个大男人挤成何体统,天阔就只好抱着被子窝在沙发里,看着床上悠哉自得的某神仙,隐隐啐了一口:“切,回去就把网线掐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发现床上的某神仙己经不在,ipad里传来的是老爹喊小玉的声音。

天阔孤单许久,难得在这间破落不堪的房间里感受到家的温暖。

“粥你做的?”

天阔伸手接过,还挺好喝他摇摇头,“早上起床就有了。”

“……不会是……鬼做的吧……”天阔声音有些含糊,嘴里的粥不知道应不应该继续往下咽。

他点点头这时,头顶传来一个声音“好吃吗?”

抬头看去,是一张略显清秀的脸。

天阔:……就算上面的脸是刘亦菲天阔也喜欢不起来,哪有个正常人会把自己的脸放在天花板上啊!

为了不浪费粮食,天阔硬生生止住了尖叫,一口粥吃的磕磕绊绊。

——————“所以你没坏心思,只是想照顾小叶?”

天阔坐在椅子上凝视着飘在半空中的‘男人’“是……我等了她很久了”他看上去有些忧郁,“你们叫我阿嗣就可以。”

带过来的牛奶昨天晚上就喝光了,古裂毛现在抱着杯子喝热水。

但阿嗣还是很怕他,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天阔这边移动。

兄弟……你怕他……我也怕你啊……天阔冷汗首冒。

“所以你为什么要来替她做家务?”

阿嗣突然有点羞涩,低垂着头,“因为她不会。”

啊?

什么?

你说什么?

天阔有点不敢相信,这句话的可信度比“我从来不在乎钱,我对钱没有兴趣。”

的可信度还低。

(对不起马云)或许是天阔过于惊讶的反应让阿嗣感觉不对,于是,他就讲了一个故事。

那个时候,北京还叫北平。

东北被日本侵略己经过了一阵子了,但没想到他们还能打到北平来。

卢沟桥那死了不少人有中国的,有日本的,但还是中国人居多。

说到这,阿嗣郁青色的脸上难得多了点神采,“我杀了三个日本兵!”

他虽然个子挺高,但整个人瘦瘦的,一点都不像个军人,反而浑身的书卷气。

事实就是这样,阿嗣在当兵之前是个读书人,家里面长辈在清朝时是秀才出身。

清朝亡了 但当地的地主仍然很认阿嗣的出身。

战乱年代他人连饭都吃不上,地主可怜他就把他招进来做个私塾先生。

地主家有位公子,还有位小姐小姐是老来得女,备受宠爱的很,家里长辈因为受不了小女儿的哭喊,连脚都没给裹。

公子是个傻子,小时候撞坏了脑袋,智商停留在十岁的年纪,没法和小姐一起去上学这才请了阿嗣回来教书。

地主说,可以没学历,但是不能不读书。

小姐则去了北京的女校,上了几年学后就因为混乱的国情,又被地主喊了回来。

小姐是见过世面的,回家后自然没有办法和当地其他的裹脚女人家长里短。

阿嗣虽然教的是儒家经典但脑子里不止只有儒家经典。

他能和小姐说得上话。

两个人慢慢熟悉,阿嗣开始发现自己好像喜欢上了小姐,但小姐一心想要革命。

阿嗣的身份从叙述者变成了倾听者他发现自己开始跟不上小姐跳跃的思维,开始惧怕小姐口中看不见摸不见的革命,更不知道什么是马克思。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两个人在某天晚上一起约好逃离这个地方,到外面去。

去北京去上海去租界,只要不在这里就好。

阿嗣答应的干脆,这场对中国的赴约在他心底有了别名——和小姐的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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