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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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姆渡人是‘广谱采集’的高手:春天他们会去山里挖笋,夏天在河边捕鱼,洪水季节就吃储存的稻米,到了旱季,就用石磨把橡果磨成粉,冬天还能凿开冰层打捞菱角。

所谓文明,其实就是先把食谱写得尽可能丰富,然后再慢慢删繁就简,找到最适合自己的生存方式。”

突然,教室的灯光 “啪” 地一声全灭了,后排传来几声低低的惊呼。

几秒钟后,大屏亮起一片幽蓝的光,一段 3D 扫描动画开始播放:骨耜破土时带起的泥点仿佛要飞溅到观众眼前,木桨划水的涟漪层层扩散,最令人惊艳的是双鸟朝阳纹象牙蝶形器,在虚拟的光线中缓缓旋转,刻痕里仿佛还残留着象牙的温润光泽。

顾教授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种穿越时空的魔力:“七千年前的太阳,每天也像现在这样升起。

只不过那时候的海岸线,就在今天的宁波东门口 —— 你们现在去天一广场逛街的地方,在当时都是一片浅海。”

灯光重新亮起时,屏幕上的所有图像都己消失,只剩下一行白色的文字:“河姆渡不是过去,是我们此刻站立的地层之上,再往上数七米。”

下课***刚响,顾教授就把手中的激光笔轻轻往空中一抛,又稳稳接住,手腕转动间带着一股优雅的范儿,她笑着宣布:“下周三,我们课题组要去姚城实地考察,带你们用手铲去丈量一下七千年的厚度。”

几乎就在顾教授话音落地的瞬间,陈钰桐的帆布书包里传来一阵 “嗡嗡” 的震动声。

那是他特意设置的***,频率很特别,此刻在渐渐喧闹起来的教室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电话那头的人精准地掐算着下课的时间。

他皱了皱眉,从书包的侧袋里掏出那部银灰色的滑盖手机。

屏幕上跳动的号码陌生得很,归属地显示是姚城,但没有标注 “骚扰电话” 的红色标签。

犹豫了两秒钟,他还是按了接听键,指尖不小心蹭到了屏幕边缘的一道划痕 —— 那是去年冬天在图书馆门口不小心摔的,至今还清晰可见。

“喂,是陈钰桐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亮的女声,像山涧里的溪水叮咚作响,带着点熟悉的尾调,可任凭陈钰桐在记忆里翻来覆去地找,都抓不住对应的面孔。

“我是,请问您是?”

他的声音里还带着听课的疲惫,尾音不自觉地放轻了些。

前排的同学正收拾着书包,拉链 “刺啦” 作响,他下意识地往走廊挪了两步,想找个安静点的地方。

“我是欧阳倩啊!

高中同班的那个!”

对方的语气突然活泼起来,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电话里的平静。

“欧阳倩” 三个字刚钻进耳朵,陈钰桐的脑海就像放电影一样,自动放映起高中运动会的画面:跑道上那个穿着红色运动服的瘦高身影,冲过终点线时扬起的下巴,额前被汗水浸湿的碎发 —— 那时候的欧阳倩总留着不及耳垂的短发,校服外套的拉链永远敞着,经常和男生勾肩搭背地讨论篮球赛,是全班公认的 “假小子”。

他还记得她跳远时能跳出三米多远,落地时总爱拍着沙子大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阳光洒在她脸上,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

可他们俩在高中时几乎没说过几句话。

他是学霸,笔记本永远记得工工整整,字迹清秀;她是“活跃分子”,上课总在偷偷画漫画,课本上经常能看到她涂鸦的小动物。

唯一的一次交集,是高三那次月考,她的数学卷子被风吹到了他的脚边,他捡起来时,看到背面画着一只吐舌头的小狗,画得还挺像模像样。

“哦…… 是你啊。”

陈钰桐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外壳,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定了定神,“有事吗?”

“老同学,有个坏消息,你…… 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欢快的语气突然沉了下去,像被什么东西拽着往下坠,带着难以掩饰的沉重。

“坏消息?”

这三个字像一把冰锥,猛地扎进陈钰桐的太阳穴,他瞬间想起了两年前的那个下午。

也是在上课,古代史老师正讲着仰韶文化的彩陶,教务处的王老师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朝他招手,眉头皱得像一团拧不开的麻绳。

那天他把手机忘在了宿舍,爷爷临终前想再见他一面,家里人打遍了能想到的电话,都找不到他,最后只好打到了学校。

而这次,手机就在他手里,信号满格,却传来了同样让人不安的消息。

“是…… 我家里人出事了?”

他的声音有点发紧,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嗯…… 陈叔叔他…… 走了。”

欧阳倩的声音低得像耳语,每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重量,压得人喘不过气。

“走了?”

陈钰桐觉得耳朵里 “嗡嗡” 作响,像是有只蜜蜂在里面横冲首撞,“什么意思?

我爸上周还打电话跟我说,要去镇上买台新电视呢。”

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那个常年喝散装白酒、一顿能吃三碗肥肉的男人,怎么可能说走就走?

“就是…… 过世了。”

电话那头传来轻微的吸气声,像是在努力平复情绪,“法医初步判断是心脏病突发,具体的原因还得等解剖结果出来才能确定。”

“心脏病?”

陈钰桐清楚地记得,去年暑假回家,父亲还得意洋洋地向他炫耀,说自己能扛起五十斤的米袋,从村口走到家都不喘气,怎么可能有心脏病?

“谁发现的?”

“你家前院的崔友贵大伯。”

欧阳倩的声音带着电话线路特有的电流声,“他今天早上六点多去喂鸡,听见你家院子里有响动,还隐约听到你爸喊‘抓贼’。

等他赶紧跑过去,就看见你家的院门敞着,陈叔叔倒在堂屋门口……抓贼?”

陈钰桐想起他家除了那三间老屋,除了爷爷留下的那些旧书画和自制工艺品,根本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小偷去他家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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