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睁眼的时候，天花板上有一块发黄的水渍，像一张扭曲的人脸。
铁架床咯吱响了一声，泡面桶堆在墙角，霉味混着隔夜的油腥钻进鼻腔。
手机在震动，第七次。
他伸手去够，动作很慢，像是怕惊动什么。
屏幕亮起，红字跳出来：逾期72小时，违约金+3.6万。
十八行催款通知，一笔比一笔狠。
180万，三年前借的，年利率37%，利滚利，压得人喘不过气。
这不是他的债。
可这具身体是他的了。
原主是个穷学生，父亲早亡，母亲瘫痪在床，奖学金被克扣，助学贷款被冒领，最后走投无路签了网贷合同。
如今人死了，魂走了，债留下，他陈默睁眼就接了个烂摊子。
前世他是陈家家主，掌三千弟子，执掌古武七宗盟约，一怒为红颜，血洗三城。
结果被亲弟灌下断脉散，锁在宗祠，活活耗尽真气而死。
再睁眼，却是这副瘦骨嶙峋的躯壳，驼背含胸，鼻梁上架着裂了缝的黑框眼镜，穿一件洗得发白的衬衫，袖口磨出了毛边。
门外传来脚步声。
踹门的力道很重，门板撞在墙上反弹回来。
王浩站在门口，手里挥着一张催款单，脸上带着笑，是那种看死人一样的笑。
“陈默，第七天了。”
他把单子拍在桌上，“账户冻结，征信拉黑，再不还钱，照片就要发出去了。”
陈默没动。
右手食指夹着一支钢笔，轻轻敲了三下桌面。
哒、哒、哒。
声音很轻，节奏稳定。
他抬头，目光落在王浩左袖口。
那枚纽扣反光不对劲——金属冷光，不是布料该有的质感。
微型摄像头。
他不动声色，右手滑进裤兜，摸出一枚一元硬币，指尖轻轻一搓，硬币在指间转了一圈，又落回掌心。
“钱不会少你一分。”
他说，声音平得像井水，“但别拿原主父亲的遗物威胁我。”
王浩一愣，随即嗤笑：“你还记得那老东西？
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陈默没接话。
他站起身，动作迟缓，像是被生活压弯了脊梁。
走到书架前假装整理，实则借玻璃反光去看那枚纽扣。
红点。
一闪。
果然是摄像头。
他故意抬手碰倒水杯，水泼向王浩。
对方本能后退，抬手去挡。
就是这一刻。
陈默左手一拂，硬币边缘刮过纽扣背面，金属小片脱落，无声落入掌心。
他合拢手指，顺势将水杯放回桌面，动作连贯，没引起半点注意。
王浩骂了句脏话，低头擦衣服。
陈默站在饮水机旁，拧开水龙头。
水流哗哗响，他低头看着水槽，余光却扫向衣柜。
那柜子是原主从废品站捡来的，木板拼接处有裂缝。
就在刚才，他视线掠过侧板时，视网膜忽然浮现一道淡金色纹路，像蛛网般扩散开来。
穿透。
他“看”到了夹层。
一块墨绿色玉佩嵌在木板之间，表面有细微裂纹，正散发出极微弱的能量波动，像是某种频率的震颤，在空气中形成涟漪。
不是热成像，不是X光。
是另一种“看”。
他眨了眨眼，金纹消失。
再看，又浮现。
一次是偶然，两次就是异样。
他没碰玉佩，也没打开柜子。
只是弯腰接水时，指甲在柜顶侧沿划了一道浅痕，不深，但位置精准——正对夹层开口。
王浩走过来，站到床边，居高临下。
“说个日子，哪天还？”
陈默没答。
他把水杯放在柜顶，退后半步，右手从裤兜掏出那枚硬币。
拇指一弹。
硬币飞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本该下落的瞬间，却像是被什么托住，滞空0.8秒，微微偏转，才缓缓落下。
王浩瞳孔一缩，后退三步，撞到桌角。
“你搞什么鬼？”
陈默扶了扶眼镜。
镜片后的眼睛很静，像深夜的湖。
“我在算。”
他说。
王浩没听清：“什么？”
“我在算，你这枚纽扣，值多少赔偿金。”
空气静了一瞬。
王浩低头看袖口，发现纽扣背面缺了一小块，边缘有刮痕。
他脸色变了：“你动了它？”
陈默不答，只将硬币接住，合在掌心，轻轻一握。
金属在压力下轻微变形。
王浩突然笑了，笑得有点发抖：“你以为这是什么？
证据？
你拿去报警？
警察会信一个欠一百八十万的穷学生，说我在偷拍？”
陈默坐回床沿，铁架床吱呀一声。
他没再说话，只是把那枚变形的硬币放在膝上，指尖轻轻摩挲着边缘。
王浩盯着他看了五秒，转身走向门口。
手搭上门把时，回头道：“三天，三百万，一分不能少。
否则照片发到全校，包括你妈在医院跪着求药的视频。”
门被甩上。
咔哒。
陈默低头，摊开手掌。
纽扣碎片躺在掌心，微小的电路板泛着冷光。
他另一只手摸向柜顶那道划痕，指腹轻轻压上去。
玉佩还在。
能量波动没停。
他没去拿。
也没激活什么。
只是把纽扣碎片塞进枕头底下，躺了下去。
床板硌背，他睁着眼，盯着天花板那块水渍。
十分钟后，手机又震了一下。
第八条催款短信。
他拿起钢笔，在笔记本上写下一行字：摄像头型号：MK-09，加密频段，非民用。
笔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背后有人。
然后合上本子，翻身侧躺，右手伸进枕头下，握住了那枚变形的硬币。
硬币边缘割着手心，留下一道浅痕。
窗外，暮色沉下来。
楼道里传来水滴声，一滴，一滴，砸在铁皮雨棚上。
陈默闭上眼。
视网膜上，那道金纹再次浮现，缓缓扩散，像一张正在织成的网。
他没动。
呼吸平稳。
但在意识深处，那块墨绿色玉佩的波动，正与某种频率悄然同步。
指尖微微一颤。
铁架床咯吱响了一声，泡面桶堆在墙角，霉味混着隔夜的油腥钻进鼻腔。
手机在震动，第七次。
他伸手去够，动作很慢，像是怕惊动什么。
屏幕亮起，红字跳出来：逾期72小时，违约金+3.6万。
十八行催款通知，一笔比一笔狠。
180万，三年前借的，年利率37%，利滚利，压得人喘不过气。
这不是他的债。
可这具身体是他的了。
原主是个穷学生，父亲早亡，母亲瘫痪在床，奖学金被克扣，助学贷款被冒领，最后走投无路签了网贷合同。
如今人死了，魂走了，债留下，他陈默睁眼就接了个烂摊子。
前世他是陈家家主，掌三千弟子，执掌古武七宗盟约，一怒为红颜，血洗三城。
结果被亲弟灌下断脉散，锁在宗祠，活活耗尽真气而死。
再睁眼，却是这副瘦骨嶙峋的躯壳，驼背含胸，鼻梁上架着裂了缝的黑框眼镜，穿一件洗得发白的衬衫，袖口磨出了毛边。
门外传来脚步声。
踹门的力道很重，门板撞在墙上反弹回来。
王浩站在门口，手里挥着一张催款单，脸上带着笑，是那种看死人一样的笑。
“陈默，第七天了。”
他把单子拍在桌上，“账户冻结，征信拉黑，再不还钱，照片就要发出去了。”
陈默没动。
右手食指夹着一支钢笔，轻轻敲了三下桌面。
哒、哒、哒。
声音很轻，节奏稳定。
他抬头，目光落在王浩左袖口。
那枚纽扣反光不对劲——金属冷光，不是布料该有的质感。
微型摄像头。
他不动声色，右手滑进裤兜，摸出一枚一元硬币，指尖轻轻一搓，硬币在指间转了一圈，又落回掌心。
“钱不会少你一分。”
他说，声音平得像井水，“但别拿原主父亲的遗物威胁我。”
王浩一愣，随即嗤笑：“你还记得那老东西？
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陈默没接话。
他站起身，动作迟缓，像是被生活压弯了脊梁。
走到书架前假装整理，实则借玻璃反光去看那枚纽扣。
红点。
一闪。
果然是摄像头。
他故意抬手碰倒水杯，水泼向王浩。
对方本能后退，抬手去挡。
就是这一刻。
陈默左手一拂，硬币边缘刮过纽扣背面，金属小片脱落，无声落入掌心。
他合拢手指，顺势将水杯放回桌面，动作连贯，没引起半点注意。
王浩骂了句脏话，低头擦衣服。
陈默站在饮水机旁，拧开水龙头。
水流哗哗响，他低头看着水槽，余光却扫向衣柜。
那柜子是原主从废品站捡来的，木板拼接处有裂缝。
就在刚才，他视线掠过侧板时，视网膜忽然浮现一道淡金色纹路，像蛛网般扩散开来。
穿透。
他“看”到了夹层。
一块墨绿色玉佩嵌在木板之间，表面有细微裂纹，正散发出极微弱的能量波动，像是某种频率的震颤，在空气中形成涟漪。
不是热成像，不是X光。
是另一种“看”。
他眨了眨眼，金纹消失。
再看，又浮现。
一次是偶然，两次就是异样。
他没碰玉佩，也没打开柜子。
只是弯腰接水时，指甲在柜顶侧沿划了一道浅痕，不深，但位置精准——正对夹层开口。
王浩走过来，站到床边，居高临下。
“说个日子，哪天还？”
陈默没答。
他把水杯放在柜顶，退后半步，右手从裤兜掏出那枚硬币。
拇指一弹。
硬币飞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本该下落的瞬间，却像是被什么托住，滞空0.8秒，微微偏转，才缓缓落下。
王浩瞳孔一缩，后退三步，撞到桌角。
“你搞什么鬼？”
陈默扶了扶眼镜。
镜片后的眼睛很静，像深夜的湖。
“我在算。”
他说。
王浩没听清：“什么？”
“我在算，你这枚纽扣，值多少赔偿金。”
空气静了一瞬。
王浩低头看袖口，发现纽扣背面缺了一小块，边缘有刮痕。
他脸色变了：“你动了它？”
陈默不答，只将硬币接住，合在掌心，轻轻一握。
金属在压力下轻微变形。
王浩突然笑了，笑得有点发抖：“你以为这是什么？
证据？
你拿去报警？
警察会信一个欠一百八十万的穷学生，说我在偷拍？”
陈默坐回床沿，铁架床吱呀一声。
他没再说话，只是把那枚变形的硬币放在膝上，指尖轻轻摩挲着边缘。
王浩盯着他看了五秒，转身走向门口。
手搭上门把时，回头道：“三天，三百万，一分不能少。
否则照片发到全校，包括你妈在医院跪着求药的视频。”
门被甩上。
咔哒。
陈默低头，摊开手掌。
纽扣碎片躺在掌心，微小的电路板泛着冷光。
他另一只手摸向柜顶那道划痕，指腹轻轻压上去。
玉佩还在。
能量波动没停。
他没去拿。
也没激活什么。
只是把纽扣碎片塞进枕头底下，躺了下去。
床板硌背，他睁着眼，盯着天花板那块水渍。
十分钟后，手机又震了一下。
第八条催款短信。
他拿起钢笔，在笔记本上写下一行字：摄像头型号：MK-09，加密频段，非民用。
笔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背后有人。
然后合上本子，翻身侧躺，右手伸进枕头下，握住了那枚变形的硬币。
硬币边缘割着手心，留下一道浅痕。
窗外，暮色沉下来。
楼道里传来水滴声，一滴，一滴，砸在铁皮雨棚上。
陈默闭上眼。
视网膜上，那道金纹再次浮现，缓缓扩散，像一张正在织成的网。
他没动。
呼吸平稳。
但在意识深处，那块墨绿色玉佩的波动，正与某种频率悄然同步。
指尖微微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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