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九界墟这种地方，且在他刚展露出如此凶威后还敢求救，这女子要么是真的走投无路，要么……就藏着什么秘密。
他没立刻回应，只是静静看着。
灰袍女子被他的目光扫过，身体抖得更厉害了，握着青铜镜的手指关节都泛了白，却依旧咬着牙，没再重复“救命”，只是将那面半碎的青铜镜又往身前递了递。
镜面上，隐约能看到一些古老的符文在流转，虽然黯淡，却带着一种与这九界墟格格不入的、近乎“生机”的波动。
“过来。”
沈渊终于开口，声音平静无波。
灰袍女子如蒙圣旨，连忙迈步。
她的动作有些踉跄，似乎受了不轻的伤，每走一步，都有细密的血珠从灰袍下渗出，滴落在虚空中，瞬间就被罡风卷走。
等她走近了些，沈渊才看清，她露在灰袍外的脖颈和手腕上，都有着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边缘泛着诡异的黑色，像是中了某种奇毒。
“说吧，什么事。”
沈渊靠回帝座，指尖再次轻轻敲打着扶手。
灰袍女子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些：“大帝，我叫阿瑶，来自‘灵源界’。
我界……我界被‘蚀界魔’攻破了，族人们都……都快撑不住了。
我是带着族里的‘源生镜’来求救的，听说……听说九界墟有一位人族大帝，能镇压诸天邪祟……”说到“蚀界魔”时，阿瑶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握着源生镜的手也抖得更厉害了。
沈渊挑眉。
他穿越而来，对这诸天万界的势力、危机都知之甚少。
“蚀界魔”是什么东西，他没听过，但从阿瑶的反应来看，绝非善类。
“蚀界魔？”
沈渊问。
阿瑶连忙点头，脸上满是急切：“是！
它们是从‘界缝深渊’里钻出来的魔物，专门吞噬小世界的本源！
灵源界是个修行资源贫瘠的小世界，根本挡不住蚀界魔的入侵……大帝，求求您，救救灵源界吧！”
沈渊沉默了。
救，还是不救？
他现在对这具大帝躯壳的掌控还不算完全，贸然插手其他世界的纷争，未必是好事。
而且，他向来不是什么圣母，没义务为了素不相识的人去冒险。
阿瑶似乎看出了他的犹豫，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扑通一声又要跪下：“大帝，只要您肯出手，灵源界愿奉您为主，世世代代为您供奉……不必。”
沈渊抬手，一股柔和的帝力托住了她，“我问你，你可知这诸天万界的境界划分？”
阿瑶愣了一下，不明白沈渊为何突然问这个，但还是老实回答：“回大帝，我只知道我灵源界的修行境界，从低到高是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渡劫。
至于更高，还有传说中的‘界主’，像之前那位青鳞……前辈，应该就是界主境。
再往上，我就不清楚了，只听说有‘古神’‘天尊’，乃至……大帝。”
沈渊若有所思。
灵源界的境界，跟他记忆里那些修仙小说的设定有些相似，但显然只是诸天万界里最基础的划分。
他指尖微动，一缕精纯的帝力探入阿瑶体内，瞬间就将她伤口处的邪异毒素逼了出来。
阿瑶只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原本的剧痛和虚弱感顿时消散大半，不由露出惊喜又感激的神色。
“谢大帝！”
沈渊没理会她的道谢，继续道：“你且听好，诸天万界，修行之路浩瀚无垠。
你所知的那些，不过是沧海一粟。”
他缓缓开口，声音透过帝力，清晰地传入阿瑶耳中，也像是在对自己梳理：“修行初始，如你灵源界的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渡劫，可统称为‘凡俗境’，是打基础、脱胎换骨的阶段。”
“渡劫之后，破碎虚空，便能踏入‘界主境’，如那青鳞界主，可掌控一方小世界的部分规则，力量己然超脱凡俗。”
“界主之上，是‘古神境’。
古神，触摸到了‘神’的领域，能调动更庞大的天地伟力，甚至在小世界里留下神谕、神格，受众生供奉。”
“古神之后，便是‘天尊境’。
天尊，俯瞰诸天，对大道的理解更进一步，可在诸天间自由穿行，举手投足间，能影响一片星域的运转。”
“而天尊之上……”沈渊顿了顿，目光扫过虚空，“便是‘大帝境’。
大帝，是诸天万界金字塔尖的存在，自身便是一道规则，一念可生灭小世界，一怒能让诸天色变。”
阿瑶听得目瞪口呆，她从未想过，修行之路竟然还有这么多她闻所未闻的境界，尤其是“大帝境”，听沈渊描述，简首如同传说中的创世神祇一般。
她再看向沈渊时，眼神里充满了敬畏与狂热——眼前这位，可是真正的大帝啊！
“那……大帝，您现在……”阿瑶小心翼翼地问。
沈渊淡淡道：“我？
自然是大帝境。”
他没说自己是刚“继承”这境界不久，在阿瑶面前，他得维持住大帝的威严。
“至于那蚀界魔……”沈渊话锋一转，“你可知它们是什么境界？”
阿瑶脸色一白，摇摇头：“不清楚，只知道它们非常强大，数量又多，灵源界的几位化神老祖联手，都不是它们的对手。”
沈渊沉吟片刻。
蚀界魔能攻破一个小世界，还让阿瑶这种可能是灵源界顶尖战力之一的人逃出来求救，实力恐怕至少也是界主境，甚至可能更高。
“灵源界在哪个方位？”
沈渊问道。
阿瑶喜出望外，连忙报出一个坐标。
沈渊将坐标记下，指尖再次敲了敲帝座扶手：“你先回去吧，告诉灵源界的人，本帝会去一趟。”
“真的？！”
阿瑶又惊又喜，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本帝从不戏言。”
沈渊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阿瑶激动得再次跪伏在地，连连叩首：“谢大帝！
谢大帝！
灵源界上下，定会永世铭记大帝的恩情！”
等阿瑶拿着源生镜，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虚空后，沈渊才重新陷入沉思。
他决定去灵源界，并非完全是因为阿瑶的恳求。
一方面，他需要更多地了解这个世界，灵源界是个不错的切入点；另一方面，那蚀界魔既然能吞噬世界本源，说不定能给他带来一些意外的收获，或者……能让他更好地掌控这具大帝躯壳的力量。
而且，他也想试试，以大帝之姿，横扫那些所谓的“蚀界魔”，是种什么感觉。
“灵源界……”沈渊低语一声，帝座缓缓升起，朝着阿瑶所说的坐标方向飞去。
九界墟的混沌罡风在帝座周围自动分开，像是在为这位新晋的大帝，开辟出一条通往诸天征战的道路。
沈渊知道，他的大帝之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