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仙凡初遇＞作为天界最闲散的神仙，我被玉帝一脚踹下凡间“体验生活”。
＞结果下凡第一天，就撞上个抱着我大腿哭的穷光蛋。＞“神仙姐姐，救命啊！
我欠了高利贷！”＞我翘着二郎腿：“本仙只会点石成金这种基础法术。
”＞他眼睛一亮：“够了够了！
”＞现在这个抱着金砖傻笑的凡人根本不知道——＞我随手点的金子，三小时后会变回石头。
＞更糟的是，我瞥见他手腕上有个熟悉的印记。＞那是我五百年前下凡，
欠下风流债的定情信物。---太白金星那老家伙，又揪着他那几根快被薅秃的拂尘须子，
在我那云锦宫门口探头探脑，唉声叹气。我正四仰八叉地瘫在软榻上，
捧着一盘刚摘的、蕴着紫气的仙葡萄，一颗接一颗往嘴里丢，汁水清甜，仙气袅袅，
快活似咸鱼。“哎哟喂，我的小祖宗，玄明上仙诶！”他终于磨蹭进来，
一张老脸皱得像颗风干了的核桃，“您这……这都闲散了多少个甲子了？
南天门外打群架……不是，是魔界小股势力扰边，值守的天兵人手不够，您哪怕去晃一圈，
露个脸呢？”我眼皮都懒得抬，含糊道：“不去，吵得慌。再说了，多我一个不多，
少我一个不少，有那功夫，我不如多睡会儿，养养我这倾国倾城的容颜。
”“那……蟠桃园的桃子今年结得少，王母娘娘正恼火，
您不是最会打理这些花花草草……”“不去，上次帮百花仙子浇花，
差点把她那株命根子似的并蒂莲给浇蔫了，她见了我都绕道走。”我翻了个身，
用后脑勺对着他。太白金星捶胸顿足：“我的上仙啊！您再这么无所事事下去，
玉帝陛下那边……老臣我这汇报都没法写了啊！功德簿上，您那页都快长蘑菇了！
”“长蘑菇好啊，”我打了个哈欠，“说明环境湿润，适宜菌类生长，也是功德一件嘛。
”正当太白金星快要被我气得原地羽化登仙气的时，一道威严沉穆，
带着隆隆回音的声音，直接穿透层层云霭，砸进了我的云锦宫：“玄明！”两个字，
震得我榻边的玉盏都嗡嗡作响。我一个激灵，差点从软塌上滚下来。糟，把老大惹毛了。
下一刻，我就被两个金甲闪闪、面无表情的御前侍卫一左一右“请”到了凌霄宝殿。
玉帝他老人家端坐九龙椅，面沉如水，眼皮微垂，
看我的眼神跟看南天门外那根常年不清洗的柱子差不多。“玄明，”他声音不高，
却压得整个宝殿的神仙们都缩了缩脖子，“朕观你神格倦怠，仙元凝滞，长此以往，
恐于大道有损。今日，便下界历练一番吧，不悟透‘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的道理，
不必回来了。”我：“！！！”我还没来得及嚎一嗓子“陛下饶命”，
或者狡辩一句“我心系天界，一刻不愿离岗”，
就觉得屁股上传来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玉帝他老人家，居然，亲自，抬脚，
把我从凌霄宝殿门口，一脚踹了下来！
“滚下去好好体验生活——”他老人家的余音在耳边回荡。“体验生活个屁啊！
我这身云锦仙袍很贵的！下界泥巴那么多——”我的惨叫划破层层云海，风声呼啸，
刮得脸生疼，眼前的景物从仙气缭绕急速切换成蓝天白云，
再变成越来越清晰的山川河流、茅屋瓦舍……完了，这回是真·脸先着地了。
……2 点石成金砰！一声闷响，伴随着几声受惊的鸡叫。我以一个极其不雅的姿势，
五体投地，砸进了一堆散发着霉味和干草味的……草垛里。幸好，虽然是脸先着地，
但草垛缓冲了一下，仙体无恙，就是形象全无。我呸呸呸地吐掉嘴里的草屑，
灰头土脸地爬起来，环顾四周。这是一条僻静的小巷，墙角青苔斑驳，
旁边就是个破旧的鸡窝，几只瘦不拉几的母鸡正惊恐地瞪着我。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味道，混杂着泥土、牲畜、还有某种廉价油脂食物的气息，
这就是所谓的“人间烟火气”？差点没把我这位餐风饮露的仙女给呛死。我低头看了看自己，
月白色的云锦仙袍下摆沾满了泥点和草汁，精心梳理的流云髻也散了，
几缕头发狼狈地贴在脸颊边。惨不忍睹，简直是仙生耻辱！
正当我试图施个净尘咒把自己打理干净时，口诀念到一半，法术灵光闪了闪，噗嗤一声，
灭了。我：“……”忘了，下界之后，仙力被天道规则大幅压制，很多高阶法术都用不了了。
我现在顶多算是个……比较抗揍、寿命长了点的凡人？哦，可能还会点基础小法术。
这日子没法过了！我正对着自己脏兮兮的袍子运气，琢磨着是先去河边瞅瞅自己的狼狈尊容，
还是找个地方敲诈点凡人的吃食，巷口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骂骂咧咧的声音。
“赵大有！你个穷酸破落户，欠我们龙爷的钱到底什么时候还？
”“今天要是再拿不出一个子儿，卸你一条胳膊信不信！”“跑？我看你往哪儿跑！
”紧接着，一个穿着打满补丁的灰布短褂、头发乱得像鸟窝的年轻男子，
连滚带爬地冲进了小巷。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带着血丝，显然刚被“教育”过。
他慌不择路，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巷子中间、虽然狼狈但衣着料子明显不凡的我。那一刻，
他眼睛里爆发出一种……类似于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光芒。然后，
在我完全没反应过来之前，他一个猛子扑过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臂一张，
死死抱住了我的……大腿！“神仙姐姐！仙女娘娘！救命啊——！”他嚎啕大哭，
声音那叫一个凄厉，鼻涕眼泪眼看就要蹭到我那已经脏了的仙袍上，“我欠了高利贷，
他们还不上钱就要我的命啊！求您大发慈悲，救救我吧！”我：“？？？”神仙姐姐？
他怎么看出来的？我脸上写着“我是冤大头”吗？我试图把腿抽出来，奈何这小子抱得死紧，
跟个藤壶似的。我嘴角抽搐了一下，
强忍着把他一脚踹飞的冲动主要怕控制不好力道直接把凡人踹死了，罪过罪过，
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上仙的“风度”，虽然这风度现在看起来跟巷口的乞丐也差不了多少。
我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空灵一点虽然带着点刚摔下来的火气：“咳，
凡夫俗子，休得无礼。本仙……本姑娘看你印堂发黑，确有血光之灾。不过，求仙问道，
需心诚，且讲个缘分。你这般莽撞，成何体统？”他抬起泪眼婆娑的脸，
那是一张还算清秀的脸，就是此刻肿得跟猪头似的，
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一丝不切实际的期盼：“神仙姐姐，我什么都愿意做！
只要您能救我，我做牛做马报答您！”我挑了挑眉，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逗逗这凡人也挺有意思。我索性放弃了抽腿的打算，甚至调整了一下站姿，
让他抱得更顺手些主要是腿麻了，然后慢悠悠地，
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炫耀道：“做牛做马倒不必。不过嘛，本仙法力通玄，但初来乍到，
诸多不便。至于点石成金、指水为油这类基础法术，倒是信手拈来。”我说这话，
纯属是习惯性吹牛，外加想看看这凡人能傻到什么程度。点石成金？那是大道法则之一，
涉及物质本源转换，就算在天界也不是谁都能随便用的，
何况我现在这被压制得跟个半残废似的状态？撑死了能弄点障眼法，维持几个时辰顶天了。
谁知，我话音还没落，这抱着我大腿的穷光蛋，眼睛“唰”地一下，
亮得跟两盏一百瓦的灯泡似的，
里面所有的绝望、恐惧瞬间被一种名为“贪婪”和“希望”的情绪取代。“够了够了！！
”他激动得声音都劈叉了，抱着我腿的手又紧了几分，晃得我一个趔趄，“神仙姐姐！
点石成金就够了！求您了，随便点一块，不，点一小块！让我把债还上就行！
”我：“……”这凡人是不是对“神仙”有什么误解？还是穷疯了产生幻觉了？
看着他那双亮得吓人、充满期盼的眼睛，再看看他鼻青脸肿的惨样，
以及巷口那边越来越近的追兵叫骂声，
我那为数不多的、大概几百年没动用过的“恻隐之心”，微微动了一下。罢了，刚下凡，
就当积点阴德……啊呸，是积点功德了。反正点块石头，糊弄过去再说。
3 风流再现我嫌弃地用指尖戳了戳他的脑门：“松开松开，成何体统！本仙允了便是。
”他如蒙大赦，立刻松手，
还狗腿地帮我拍了拍袍子下摆上被他抱出来的褶皱——虽然那地方本来就脏得没法看。
我左右看了看，随手从墙角捡起一块半个巴掌大、灰不溜秋、坑坑洼洼的顽石，掂量了一下。
嗯，手感粗糙，杂质颇多，是块点成金子也不会太扎眼的好材料。“看好了，凡夫俗子，
今日让你开开眼。”我装模作样地并指如剑，
对着那石头凌空虚划了几个玄奥自以为的符文，
其实心里默念的是最粗浅的“化物咒”变种，专门针对金属性的，效果嘛……临时工级别。
一丝微不可察的法力波动从我指尖流出，渗入石头内部。只见那灰扑扑的石块表面，
骤然闪过一层淡金色的流光，色泽迅速变得深沉、亮眼，质地也仿佛瞬间紧密沉重起来，
几个呼吸间，一块沉甸甸、黄澄澄、散发着诱人光芒的金砖，就出现在我手中。“喏，拿去。
”我随手把那“金砖”丢给他，动作随意得像扔一块真正的石头。他手忙脚乱地接住，
那金砖入手一沉，差点脱手。他双手捧着，眼睛瞪得溜圆，呼吸急促，
小心翼翼地用指甲掐了一下，又放到嘴边想咬一口试试成色被我一个眼神制止了，最后，
他把金砖紧紧搂在怀里，把脸贴在那冰冷的“金子”上，
发出了一声满足到极点的、近乎痴傻的呓语：“嘿嘿……嘿嘿嘿……金子，
真的金子……发财了……得救了……”那笑容，傻气直冒，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配合着他那一脸的伤，看起来格外滑稽。我看着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
心里那点微不足道的成就感，很快被一种恶作剧得逞的恶劣趣味取代。傻小子，乐吧，
抓紧时间乐吧，等过几个时辰，这玩意儿变回石头，看你哭不哭得出来。
反正到时候我早就溜之大吉，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继续当我的咸鱼去了。然而，
就在他激动地摩挲着金砖，手臂挥舞，宽大的袖口滑落时，
一截瘦削但线条分明的手腕露了出来。我的目光无意中扫过，瞳孔骤然一缩。
在他右手手腕内侧，有一个淡淡的，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的印记。那印记形状颇为奇特，
像是一朵简化的、含苞待放的桃花，桃花蕊中，又隐约嵌着一枚极细小的、符文状的痕迹。
这个印记……我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呼吸都停滞了一瞬。不可能！绝不可能！
那是……那是五百年前，我最后一次偷偷溜下凡，在南疆那片桃花林里，
遇到的那个傻乎乎的书生……我与他……我亲手用一丝本源仙气，在他手腕上烙下的同心印！
说是定情信物，其实更多是我一时兴起的恶作剧，带着点捉弄和标记“所有物”的意思。
后来天界有事，我被紧急召回，走得匆忙，连道别都没有，再后来……就把这茬儿给忘了。
五百年沧海桑田，那书生早该化作黄土一抔，
这印记怎么可能还如此清晰地出现在一个……看起来顶多二十出头的穷小子身上？！是巧合？
是类似的花纹？还是……我死死盯着那个印记，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完了完了完了！点石成金的把戏马上就要被戳穿，
现在又疑似撞上了五百年前的“风流债”苦主？！这特么是什么人间疾苦体验套餐？！
赵大有还抱着那块“金砖”傻笑，
完全没察觉到身边这位“神仙姐姐”内心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脸色变了好几变。他笑够了，
终于抬起头，用那双依旧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
语气充满了感激和……一种找到长期饭票的谄媚：“神仙姐姐！您真是我的再生父母！
大恩大德，赵大有没齿难忘！以后我这条命就是您的了！您看，这地方不安全，
那些讨债的说不定还会找来，要不，先去我那儿……呃，寒舍暂避一下？虽然简陋了点，
但遮风挡雨还是没问题的！”我看着他那张写满了“纯良”和“抱紧大腿”的脸，
又瞥了一眼他手腕上那个刺眼的桃花印记，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去他家？
等着三小时后金砖变石头，他原地爆炸，然后发现我可能还是他五百年前的“负心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