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竞技场我第一次握起路灯时,观众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嘘声。
黄铜灯柱在烈日下泛着油腻的光,铁链缠绕的握柄残留着昨夜油污。
对面穿金甲的角斗士将双刃战斧抡出破空声,看台上立即掀起欢呼的浪潮。
"这就是传说中的武器大师?"金甲武士啐了口唾沫,斧刃指向我蒙着绷带的脸,
"你的神兵呢?你的符文剑呢?"灯柱拖过沙地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我伸出三根裹着绷带的手指。人群突然安静下来,热风卷着沙粒掠过竞技场,
在武器架上撞出细碎的叮当声。第一根手指蜷缩时,战斧劈开我方才站立处的石板。
第二根手指弯曲的瞬间,灯柱横扫击中对方胫甲,金属碎裂声混着胫骨断裂的脆响格外清晰。
当第三根手指彻底握成拳头,染血的黄铜灯柱已经抵住武士咽喉。嘘声变成了狂热的呐喊,
但我只听见四百年前埃卡西亚城墙上同样的声浪。那时我高举上古兵器接受欢呼,
却不知自己捧起的是潘多拉的魔盒。
"为什么...不用真武器..."倒在地上的武士呕着血沫。
我扯动嘴角露出绷带下的伤疤,这具被诅咒的身体里流淌着虚空的毒液,
那些狰狞的伤口早在黎明前就愈合如初。"当我拿起真正的兵器,
"灯柱尖端挑起他掉落的面甲,"战斗就结束了。"血色残阳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
像柄插在大地上的断剑。观众们不会知道,四百年前在埃卡西亚的黄昏里,
我也曾这样拖着染血的古神兵刃,身后是正在被虚空吞噬的故土。
第二幕.赌局"今晚的酒钱有着落了。"塔姆·肯奇肥硕的身影出现在选手通道,
紫色长舌卷走我腰间钱袋,"说真的,你该试试我的新赌局——赌你什么时候会死。
"深渊巨口的涎水滴在砂岩地面腐蚀出白烟,我握紧灯柱的手指微微发颤。
这个恶魔见证过太多战士的末路,但在我四百年的噩梦里,
总有个声音比虚空更刺骨——当最后一个埃卡西亚人倒下,
符文之地将再无人记得那道吞噬光明的裂隙。午夜时分,沙漠的寒风掀开我帐篷的毛毡。
月光照亮武器架上沉睡的灯柱,
那些精心打造的符文兵器早在流浪初期就被我沉入守望者之海。
唯有掌心永不消退的灼痛在提醒:上古神兵留下的诅咒,
正在将我的血肉逐渐转化为非人之物。"你闻到了吗?"塔姆的声音突然在阴影里炸响,
他罕见的没有带着戏谑笑意,"死亡在沙粒间发芽的味道。"我冲出帐篷时,星光正在熄灭。
竞技场方向腾起的不是沙尘,而是某种粘稠的黑暗,像是把整片夜空扯下来揉成一团。
虚空裂隙特有的腐臭味刺痛鼻腔,
突然在视网膜上重演——扭曲的节肢、流淌黑浆的复眼、将活人生生融化成紫色晶簇的触须。
路灯在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当我跃上竞技场围墙时,
看到十七个角斗士正在化为尖叫的火炬。紫色晶簇从他们爆裂的眼眶生长出来,
在火光中折射出地狱般的霓彩。场地中央的裂隙正在渗出沥青状物质,
某个修长的人形生物刚刚撕开现实帷幕。第三幕。拟态者"这次是拟态者。
"我舔了舔开裂的嘴唇,记忆库里浮现出埃卡西亚学者临终前纂写的《虚空图鉴》。
这种生物擅长模仿战斗技巧,被它触碰的武器会异化成活体怪物。
拟态者的手臂突然延长成链剑,招式竟与白天那个金甲武士如出一辙。
灯柱与紫晶武器相撞迸发出蓝火,反震力让我虎口发麻。四百年来,
我第一次在战斗中露出笑容。黄铜灯柱划出完美的圆弧,
埃卡西亚第七式"破晓"接第三式"回响",灯影在虚空生物周围编织出光的牢笼。
当拟态者的核心暴露在第七次变招的瞬间,旋转的灯柱直接贯穿了那团跳动的紫光。
"还是太弱。"我甩掉灯柱上蠕动的黑色粘液,却听见塔姆在废墟上鼓掌。
肥硕的恶魔用鱼叉挑起半截还在抽搐的虚空触须,
另一只手指向正在闭合的裂隙:"猜猜我在那边看到了什么?有个裹着暗影的家伙,
正在用比虚空更黑暗的方式战斗。"沙漠的夜风突然变得刺骨,
我意识到那些被融化的角斗士尸体全都面朝东方。以绪塔尔的边境在月光下泛着不详的紫晕,
四百年前封闭的裂隙,此刻正在另一个坐标悄然复苏。"要不要做笔交易?
"塔姆的利齿间垂下唾液串成的珠链,"用你三分之二的灵魂,换埃卡西亚重现天日。
"我举起路灯砸碎最近那簇紫色晶石,飞溅的碎片在脸上划出血痕。
这具不死的身躯又开始自我修复,掌心的诅咒纹路比昨夜又蔓延了半寸。
当启明星出现在天际线时,我背起用绷带重新缠绕的灯柱,靴底碾过沙地上闪着幽光的粘液。
"你要去哪?"恶魔的声音带着毒饵般的甜腻。黄铜灯尖在砂岩上划出火星,
我拉紧遮脸的绷带,朝着东方渐白的天空走去。四百年来,
这个答案从未改变:"去找能杀死我的人。
"第四幕裂隙回响以绪塔尔边境的星空像被蛀空的丝绸,
月光在穿过紫色雾霭时发出滋滋作响的腐蚀声。我蹲在砂岩悬崖边缘,
看着下方峡谷里游荡的虚空蜉蝣——这些半透明的发光体是虚空军团的前哨,
它们吮吸过的土地会变成孕育怪物的温床。"你应该试试油炸着吃。
"塔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恶魔的蹼爪捏着一只挣扎的蜉蝣,"嘎嘣脆的虚空蛋白质。
"我没有理会他的玩笑,黄铜灯柱在地面画出能量流动轨迹。
这些蜉蝣的飞行路径暗合某种古老阵法,
与我四百年前在埃卡西亚王城地库看到的星图惊人相似。当第十七只蜉蝣穿过圆心时,
峡谷岩壁突然渗出沥青状物质。"三秒后东南方三十度。"我扯下绷带缠紧灯柱握柄。
塔姆吐出粘稠的泡泡包裹全身:"赌五个金币,这次是遁地兽。
"地面裂开的瞬间我已然腾空,路灯尖端精准刺入破土而出的镰刃前肢。
紫黑色甲壳比精钢更坚硬,但埃卡西亚格斗术第三式"凿击"讲究以点破面,
灯柱旋转产生的螺旋力直接贯穿怪物口腔。"你欠我五枚金币。
"我踩着遁地兽抽搐的尸体落地,粘稠的体液在沙地上画出扭曲的符文。
恶魔的叹息带着硫磺味:"我开始怀念你扛着冥界之刃乱砍的岁月了。
"更多裂隙在四周绽开,我扯下斗篷扬向空中。灌入灯柱的虚空能量让黄铜表面浮现暗纹,
这是三年前在弗雷尔卓德学会的危险技巧——用诅咒之力反制诅咒。
当第一只扑来的掠食者被斗篷蒙住复眼时,灯柱在它甲壳接缝处连击七次,
暗紫色内核应声而碎。第五幕:暗影同行者第十三次挥击震得虎口开裂时,
我看到了那个身影。他像一道被剪下来的黑夜,双刃划过的轨迹残留着空间褶皱。
被斩杀的虚空生物没有喷溅体液,而是直接坍缩成微型黑洞,将周围三米内的物质尽数吞噬。
"停手!"我格开扑向他的刺蛇,"那些黑洞会扩大裂...!"暗影瞬移到我面前,
刀刃停在我咽喉半寸处。他的武器让我瞳孔收缩——左手的匕首是艾卡西亚皇室卫队制式,
右手的弯刀分明是三百年前我沉入守望者之海的"暮光之牙"。"贾克斯·塞尤丁,
"他的声音像是无数亡魂的重唱,"你丢弃的武器都在虚空胃囊里哭泣。
"塔姆的鱼叉突然从地底刺出,却被暗影同行者脚下的黑洞吞噬。
恶魔肥硕的身躯首次显露出紧绷:"噬魂夜的味道...但你是活人。
"第六幕:兵器墓场暗影撕开空间裂隙时,我闻到了故土腐烂的气息。
这里堆砌着无数断裂的兵器,我的"冥界之刃"正插在一座由头骨堆成的祭坛上,
剑身爬满正在交配的虚空寄生虫。"它们吞噬武器就像你们吃面包。
"同行者的面具裂开微笑的弧度,露出玛尔扎哈信徒特有的紫红色瞳孔,
"知道为什么选中你吗?虚空需要会成长的磨刀石。"我的绷带开始自发燃烧,
体内诅咒感应到上古兵器的悲鸣。
四百年前那个雨夜的记忆突然清晰——当我举起泽拉斯之怒刺进女皇胸膛时,
她在血泊中微笑:"你要活着成为衡量善恶的砝码。"灯柱插入地面刹那我完成了武器同调,
黄铜表面浮现出星铁纹路。暗影同行者的双刃与灯柱相撞时,整个空间都在颤动。
这是四百年来我第一次全力催动诅咒,皮肤裂痕中渗出的不再是血,
而是闪烁星光的虚空物质。"第七式..."我踏着破碎的武器残骸突进,
每一步都在地面烙下发光的脚印。"...破晓!"灯柱贯穿暗影胸膛的瞬间,
无数兵器残片同时发出共鸣。整个空间开始崩塌时,我抓住了冥界之刃的剑柄。
塔姆的触须突然缠住我的腰,恶魔带着我们坠入现实裂隙的夹层。
第七幕:砝码抉择"你身上有三十七种致命毒素在跳舞。"塔姆吐出腐蚀性的血沫,
他半个身子都被黑洞啃食殆尽,"那把破剑值得吗?"冥界之刃在我手中嗡嗡作响,
剑柄的眼球状宝石正缓缓睁开。这是比泽拉斯之怒更危险的兵器,
当年沉没它时我用了七重封印。暗影同行者临死前的嗤笑在耳边回响:"每把武器都是锚点,
你扔得越多,虚空渗透越深。"我割开手掌让鲜血浸润剑柄,
四百年前被迫签订的契约在血管里苏醒。冥界之刃开始抽取我的永生之力,
剑身浮现出埃卡西亚最后的星空图。"带我去嚎哭深渊。"我把塔姆的鱼叉刺进地面裂缝,
"该和监视者聊聊砝码的真相了。"恶魔残余的独眼闪过一丝惊惧:"你终于要动用那个了?
"我望向北方冰封之地,怀中的冥界之刃正在与某把寒冰巨弓共鸣。
四百年的流浪教会我一件事:要杀死不死者,需要的不仅是力量,
更是能刺穿时间长河的因果之箭。虚空蜉蝣群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
在天空拼出巨大的艾卡西亚文字——来见证真相,活体兵器黄铜灯柱再次发出战吼,
这次我允许诅咒蔓延到右眼。当琥珀色瞳孔转化为虚空生物的竖瞳时,
我看到了蛰伏在地脉深处的恐怖阴影:无数个贾克斯正在不同时间线战斗,
而每个我死去的地方,都绽放出新的虚空之花。
第八幕:霜语者的试炼弗雷尔卓德的寒风像千万把冰刀在刮我的骨头,
这种程度的低温能让普通人的肺叶结冰,但对我这具被诅咒的身躯而言,
反而抑制了掌心不断蔓延的灼痛。冥界之刃在兽皮包裹中发出呜咽,
这把吞噬灵魂的凶器正在畏惧北方更古老的存在。"再往前就是凝霜港。
"塔姆的舌头冻成了冰棍,说话带着滑稽的颤音,"你确定要和那些冰棍打交道?
他们上次可是把我当火锅料煮。"我没理会恶魔的抱怨,
黄铜灯柱在雪地上戳出冒着热气的孔洞。
—被紫色晶簇包裹的猛犸象骸骨、长满眼球状冰凌的松林、还有在极光中游动的透明水母群。
当第七只虚空水母试图附着在我背上时,冥界之刃突然发出蜂鸣。剑锋斩断的并非实体,
而是一段正在凝结的时间流。被切开的空间裂隙里,
我看到艾希的冰霜箭矢贯穿某个巨影的瞬间——那是十二小时后的未来。"加速前进。
"我扯紧缠满绷带的左手,"他们今晚会遭遇虚空主脑。
"第九幕:寒冰王座的血火凝霜港的城墙比传说中更令人震撼,
五十米高的臻冰城墙内嵌着上古巨龙的肋骨架。但此刻这座冰晶要塞正在摇晃,
城墙外的冰原上,高达百米的虚空主脑像心脏般脉动,
它延伸出的神经索正将冰裔战士转化为晶簇傀儡。艾希的战吼刺破风雪:"第三阵列,
换破甲箭!"她的冰晶弓每次拉满都会抽走四周所有热量,箭矢离弦的瞬间,
我目睹了绝对零度与虚空能量的对决。被击中的神经索炸成冰雾,
但更多触须从主脑体内再生,那些冰雾反而被吸收成新的攻击能量。"停手!
"我跃上城墙雉堞,"它在适应你的魔法!"三支冰箭立刻指向我的喉咙,
艾希的蓝瞳比她手中的臻冰更冷:"你就是那个带着恶魔的流浪武士?
"塔姆从雪堆里钻出来,
头顶还挂着冰锥:"严格来说我是他债主..."我甩出冥界之刃钉入城墙,
剑身释放的虚空波纹暂时震退攀上城墙的触须:"让你的人改用物理攻击,
魔法只会让它进化。"艾希的箭尖转向我眉心:"凭什么相信一个流淌虚空之血的怪物?
""凭这个。"我扯开胸甲露出心脏位置,被冰封的紫色晶体正在跳动,
"你们大法师的冰棺封印术,三小时前刚从我这里偷学的。"城墙突然剧烈倾斜,
主脑的神经索竟在吞噬臻冰城墙的能量。艾希瞳孔收缩的刹那,我将冥界之刃插入城墙缺口,
沸腾的虚空血液顺着剑刃灌入冰层。"现在!"我朝愣住的战士们大吼,"往发红的地方射!
"二十支破甲箭同时命中被虚空血液污染的冰墙,高温冷淬效应引发链式爆炸。
数百吨臻冰碎片裹挟着蓝紫色火焰灌入主脑体内,
极寒与极热的冲突在它核心制造出微型超新星爆发。
第十幕:双生共鸣主脑崩塌时产生的能量漩涡把整片冰原掀上天空,
艾希在坠落瞬间朝我射出一道冰径箭。踩着不断凝结的冰台阶向上狂奔时,
我目睹了弗雷尔卓德最壮丽的战术配合。"左侧四十五度!"我朝空中翻滚的艾希喊道。
她的箭矢精准命中我抛出的冥界之刃,臻冰沿着剑身纹路急速蔓延。
当裹着冰焰的剑刃刺入主脑残存的核心时,塔姆突然从虚空裂缝钻出,
将某种粘稠物质涂抹在我的灯柱上。"试试新配方。"恶魔的蹼爪被反噬能量烧得焦黑,
"冰火鸡尾酒!"灯柱插入核心的瞬间,弗雷尔卓德的极光突然被扯到地面。
蓝绿色光带与虚空紫焰交织成螺旋,艾希的冰霜魔法通过我的诅咒之血转化为纯能量形态。
当冰火漩涡收缩到临界点时,整个主脑残骸被压缩成拇指大小的黑曜石。"接住!
"我把还在发光的黑曜石抛给艾希,"这是虚空的中枢记忆核。
"她接住宝石的右手瞬间结出冰霜防护层:"你究竟是谁?
"我正在用雪擦拭冥界之刃上凝固的蓝紫色血浆:"一个正在学习信任的怪物。
"塔姆突然痛苦地蜷缩起来,
他腹部的虚空印记在剧烈燃烧:"警告来了...东边..."我们同时转头望去,
地平线上有十二道虚空光柱贯通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