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曜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大的雨。豆大的雨点砸在汽修厂的铁皮屋顶上,噼啪作响,
像是有无数人在上面敲鼓。他抱着最后一个工具箱,锁上车间的门,浑身已经湿透,
工装裤紧紧贴在腿上,冷得直打哆嗦。今晚加班到十点,老板额外给了五十块加班费,
他攥在手里,纸币已经被雨水泡得发软。穿过城中村那条坑坑洼洼的小巷,走到天桥下时,
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差点把他绊倒。“妈的,什么玩意儿。” 凌曜骂了句,
弯腰去捡 —— 是个烫金的礼盒,上面印着繁复的花纹,虽然被雨水泡得有些发胀,
但依旧能看出不菲的价值。他鬼使神差地打开礼盒,里面铺着黑色的丝绒,躺着一条手链。
铂金的链条上嵌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黑钻,周围环绕着鎏金的藤蔓花纹,
在昏暗的路灯下泛着冷冽的光,像是一条蛰伏的蛇,透着股神秘的气息。“谁丢的?
” 凌曜左右张望,天桥上只有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广告牌,发出吱呀的呻吟,除此之外,
连个人影都没有。他拿起手链,掂量了一下,沉甸甸的,应该是真家伙。试着往手腕上一套,
居然刚刚好,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刚扣上搭扣的瞬间,雨势居然莫名其妙地小了些,
风里的凉意也淡了许多。“奇了怪了。” 凌曜嘟囔了一句,
也没多想 —— 估计是哪个富家女不小心弄丢的,明天上班路过派出所,交上去就行。
他揣着工具箱,继续往家跑,没发现手腕上的黑钻里,闪过一丝极淡的红光,快得像错觉。
回到那间不足十平米的阁楼,凌曜脱下雨透的衣服,把手链随手放在床头柜上。
阁楼低矮得直不起腰,墙壁上霉斑点点,但他已经住了三年,早就习惯了。他躺在床上,
盯着天花板上的蜘蛛网,心里盘算着下个月的房租 —— 还差三百块,
看来得再多加几个班了。第二天一早,凌曜被闹钟吵醒时,
发现那条黑钻手链居然还在床头柜上。他揉了揉眼睛,突然想起昨晚的事,
抓起手链就往派出所跑。刚走到派出所门口,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是个陌生号码,
归属地是市中心最豪华的 CBD 商圈。“请问是凌曜先生吗?
” 电话那头是个女人的声音,公式化得像录音,“我是环球集团总裁办公室的助理,
我们总裁想请您来一趟公司,关于您昨晚捡到的一件物品。”凌曜愣了一下,
第一反应是诈骗电话:“什么物品?我正要交派出所呢。”“凌先生不必麻烦,
我们总裁已经知道物品在您那里了。” 助理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地址已经发到您的手机上,上午十点,我们总裁在办公室等您。”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
凌曜看着手机上那个地址 —— 环球集团大厦,本市最高的建筑,顶层是总裁办公室。
他皱了皱眉,总觉得这事儿透着股诡异,但心里又隐隐有些好奇,最终还是决定去看看。
他回汽修厂换了身最体面的衣服 —— 一件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配着条牛仔裤,
脚上是双开了胶的帆布鞋。骑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二手电动车,
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到环球集团大厦门口。刚停下车,就被保安拦住了:“站住,干什么的?
”“我…… 我找人。” 凌曜有点底气不足。“有预约吗?” 保安上下打量着他,
眼神里带着明显的轻视。凌曜报了总裁的名字,保安的脸色瞬间变了,
态度恭敬得不行:“原来是凌先生,您请进,总裁已经吩咐过了。
”他跟着电梯员走进直达顶层的电梯,心脏怦怦直跳。电梯门打开的瞬间,
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 整个顶层宽敞得像个篮球场,落地窗外是整片城市的天际线,
阳光洒进来,亮得晃眼。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女人坐在巨大的黑曜石办公桌后,
一头乌黑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红唇像淬了毒的匕首,
眼神冷得像冰。她抬眼看向凌曜,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坐。
”凌曜这才认出她 —— 慕寒霜,财经杂志的常客,身家千亿的环球集团总裁,
传说中能用眼神杀死人的商界女王。他紧张得手心冒汗,刚想开口,
就听到慕寒霜说:“手链呢?”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
才发现自己出门时顺手戴上了那条黑钻手链。他赶紧想摘下来:“在这儿,我是捡到的,
不是偷的。”“不用摘。” 慕寒霜站起身,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走到凌曜面前,目光落在那条手链上,瞳孔微微收缩:“这是‘暗夜星辰’,我找了三年。
”“那…… 还给你。” 凌曜的手都在抖。“它认主。
” 慕寒霜的指尖几乎要碰到他的手腕,却在最后一刻停住了,“这种古董手链有灵性,
戴过一次就不会再认第二个主人 —— 除非原来的主人死了。
”凌曜吓得差点把胳膊藏起来,慕寒霜却突然笑了,那笑容像冰山上开出的红玫瑰,
美得惊心动魄:“开个玩笑。既然它选择了你,就留着吧。晚上有个酒会,穿这个去。
”她递给凌曜一个银色的箱子,上面印着一个他不认识的奢侈品牌标志。凌曜打开一看,
里面是一套深蓝色的西装,面料摸着就很高级,肯定比他一年的工资还贵。
“我…… 我不去了吧,这种场合不适合我。” 凌曜把箱子推了回去。“必须去。
” 慕寒霜的语气不容置疑,“就当是…… 谢谢你帮我找到它的谢礼。七点,
我让司机来接你。”凌曜还想说什么,却被慕寒霜的眼神制止了。他抱着那个沉重的箱子,
晕乎乎地走出环球集团大厦,感觉像做了场梦。晚上七点,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准时停在凌曜住的巷口。司机恭敬地为他打开车门,
凌曜穿着那套昂贵的西装,坐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浑身不自在,
总觉得自己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酒会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宴会厅举行,
水晶灯璀璨夺目,衣香鬓影,每个人都穿着精致的礼服,举着香槟杯谈笑风生。
凌曜站在门口,感觉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正想找个角落躲起来,就被慕寒霜挽住了胳膊。
“别怕,跟着我就行。” 慕寒霜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
他们刚走进宴会厅,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那是慕总?她身边的男人是谁?
”“穿的是 Zegna 的高定西装!肯定不是普通人!”“不会是慕总的新男朋友吧?
看着有点面生啊。”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凌曜的脸瞬间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刚想挣脱慕寒霜的手,就被一股浓郁的香水味包围了。“寒霜姐,这位帅哥是谁呀?
不给我们介绍介绍吗?” 一个穿着火红色吊带裙的女人走了过来,卷发像海藻般披在肩上,
眼尾上挑,嘴角噙着抹魅惑的笑,美得极具攻击性。凌曜认出她了 —— 苏倾鸾,
娱乐圈的顶流女星,微博粉丝破亿,传说中换男朋友比换衣服还勤。他紧张得说不出话,
只能尴尬地笑了笑。“朋友。” 慕寒霜的语气淡淡的,
不动声色地把凌曜往自己身后拉了拉,像是在宣示主权。苏倾鸾却像是没看到一样,
上前一步,伸出手想碰凌曜手腕上的手链:“这手链真好看,在哪买的?我也想要一条。
”“啪” 的一声,苏倾鸾的手被打开了。
凌曜自己都愣了 ——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了?苏倾鸾挑了挑眉,非但没生气,
反而笑得更开心了,像只偷到腥的猫:“有意思,我喜欢。”就在这尴尬的时刻,
一个温柔的女声插了进来:“倾鸾,别吓到人家。”凌曜转头,
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气质像月光下的白玉兰,温柔得让人心里发暖。
他也认出她了 —— 温若曦,A 大最年轻的物理学教授,上过《国家地理》杂志,
是出了名的知性美人。“若曦,你也来了。” 慕寒霜的语气缓和了些。温若曦笑了笑,
目光落在凌曜身上,带着一丝好奇:“这位是?”还没等慕寒霜介绍,
就听到 “砰” 的一声,凌曜感觉自己被人撞了一下,一杯红酒泼了他一衬衫,
深红色的酒渍像朵丑陋的花。“抱歉。” 一个冷冷的女声响起。凌曜抬头,
看到个穿着黑色皮夹克、配着马丁靴的女人,头发剪得短短的,眼神桀骜不驯,
手腕上还缠着绷带。他也认出她了 —— 楚狂歌,赛车界的传奇人物,
昨天刚拿了国际大赛的冠军,据说在领奖台上还跟裁判吵了一架。
“你……” 凌曜刚想说没关系,
就看到楚狂歌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塞给他 —— 是枚限量版的冠军纪念币,
上面刻着她的名字和夺冠日期。“这个,赔你的衬衫。” 楚狂歌说完,转身就要走,
却被慕寒霜叫住:“一件衬衫而已,不用这么贵重的赔偿。”“我楚狂歌赔人东西,
从来没有便宜的。” 楚狂歌头也没回,径直走出了宴会厅。凌曜捏着那枚冰凉的纪念币,
手心全是汗。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四个女人目光交织的中心,像一块被群狼盯上的肥肉,
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硝烟。第二天,凌曜一到汽修厂,就被老板叫到了办公室。“小凌啊,
你是不是中彩票了?” 老板一脸神秘地问。“没有啊,老板,怎么了?” 凌曜一头雾水。
“还说没有,昨天有人看到你从劳斯莱斯上下来!” 老板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不是被哪个富家女看上了?要是打算辞职,跟我说一声,我绝不拦着。
”凌曜这才明白老板的意思,哭笑不得地解释了半天,老板却怎么也不信。他叹了口气,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不适合待在这里了,最终还是递交了辞职信。老板也没挽留,
只是塞了个红包给他:“以后发达了,别忘了回来看哥一眼。”凌曜走出汽修厂,
心里五味杂陈。他刚想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就被一辆粉色的电动车拦住了去路。“凌曜哥哥!
” 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生从车上跳下来,脸颊红扑扑的,像个熟透的苹果。
她手里提着个保温桶,递到凌曜面前,“我是隔壁大学的林溪月,
听我爸说你辞职了…… 这是我早上做的便当,你尝尝。”凌曜认出她了 —— 林溪月,
A 大公认的校花,她爸是汽修厂的老客户,经常送车来修,林溪月偶尔会跟着一起来,
他帮她修过几次自行车。“谢谢你,溪月。” 凌曜接过保温桶,心里暖暖的。“不客气。
” 林溪月的眼睛亮晶晶的,突然盯着他的手腕说,“哥哥,你的手链会发光!
”凌曜低头一看,果然发现那颗黑钻里有一团淡淡的红光在缓缓转动,像一团小小的火焰。
他心里咯噔一下,赶紧用袖子遮住:“可能是阳光太刺眼了,看错了吧。”林溪月歪了歪头,
也没再追问,只是笑着说:“哥哥要是找不到工作,可以来我们学校的图书馆帮忙,
那里正在招兼职呢。”“好,我考虑考虑。” 凌曜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