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突然震了一下。我正瘫在沙发上，举着手机刷小视频，泡面盒子在腿上歪着，
汤都快洒了。弹窗跳出来，金光闪闪，差点闪瞎我的眼。
检测到强烈咸鱼能量波动…绑定中…1%…50%…99%…绑定成功！啥玩意儿？
新型诈骗广告？我皱着眉，手指头戳向那个刺眼的“×”。戳不动。又戳。还是不动。
手机烫得吓人。
务：请于24小时内与‘反派大佬’签订《咸鱼互助条约》任务奖励：咸鱼能量+10，
现金100元失败惩罚：咸鱼能量清零，
强制进行高强度社会劳动如：扫大街、工地搬砖泡面汤真滴到我睡裤上了。
我手忙脚乱地扯纸巾擦，脑子里嗡嗡的。反派大佬？互助条约？还扫大街？
我这种能在床上躺一天，靠外卖续命的标准咸鱼，让我去搬砖？不如直接埋了我。
“这破手机中病毒了？”我嘟囔着，长按关机键。屏幕黑了。我刚松口气，
那该死的金光又弹了出来，比刚才还亮。警告：宿主消极抵抗，咸鱼能量-1。
当前：99/100“靠！”我差点把手机扔出去。扣我能量？这玩意儿来真的？
行吧行吧。我认栽。不就是签个条约吗？签！扫大街是绝对不可能的。问题是，
反派大佬在哪儿？总不能让我满大街喊“喂！有没有反派大佬需要咸鱼互助的？”吧？
我盯着那个金光闪闪的任务面板，琢磨“反派大佬”四个字。这年头，大佬都低调。
可能……在隔壁？我租的是个老破小公寓，一层四户。我住403，隔壁404常年关着门，
神神秘秘，据说房东亲戚，不差钱，偶尔才来。难道是他？管他呢，死马当活马医。
我趿拉着人字拖，顶着三天没洗的油头，挪到404门口。深吸一口气，抬手。“咚咚咚。
”门开了条缝。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冻得我一哆嗦。门后站着的男人，个子很高，
挡住了屋里大部分光线。碎发垂在额前，眉眼很利，鼻梁挺直，嘴唇没什么血色。
穿着简单的黑色家居服，但那股子生人勿近的气场，隔着门缝都扎人。他垂眼看我，
眼神没什么温度，像看路边的石头。“有事？”声音也凉凉的。我心里打鼓。这气质，
这氛围，说不是反派，我都不信！咸鱼能量告急，我豁出去了。“那个……大哥，你好！
”我挤出个自认最无害的笑容，“我是隔壁403的江余。是这样的，我这边有个……呃，
互助项目，想邀请您参加，签个字就行！互利互惠！”他眉头极轻微地皱了一下，没说话，
就那么看着我。压力山大。我赶紧掏出手机，点开那个闪瞎眼的金色面板，把屏幕转向他。
上面明晃晃显示着《咸鱼互助条约草拟版》。“您看，就这个！签个字，对您对我都好！
”我语速飞快，生怕他把门摔我脸上。他目光扫过手机屏幕，停留了几秒。那眼神，
有点奇怪，像是在确认什么。“互助？”他终于又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我有什么好处？
”“好处大大的！”我立刻推销，“签了这个，我能……呃，维持身心健康！我健康了，
作为邻居，您看着也舒心不是？空气都清新了！而且，条约规定，我会尽量保持安静，
不打扰您！做个透明的好邻居！”他沉默地看着我，那眼神，深得跟潭水似的。
楼道里安静得可怕，只有我因为紧张而有点重的呼吸声。就在我以为他要拒绝，
或者干脆报警抓我这个神经病的时候，他忽然伸出手。“笔。”我懵了：“啊？”“签字，
不需要笔？”他语气平淡。“哦哦哦！”我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在身上乱摸。
睡裤口袋是空的。最后在屁股后面的口袋里，摸出一支超市送的、快没水的圆珠笔，递过去。
他接过笔，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看都没仔细看条约内容，
就在手机屏幕下方那个闪光的乙方签名处，龙飞凤舞地签下了两个字。字迹有点潦草，
但能认出来。厉沉。签完，他把笔递还给我，一个字没说，直接关上了门。“砰。
”冷风带起的门风扑了我一脸。我站在紧闭的404门口，拿着那支破圆珠笔，
看着手机屏幕上金光大盛，弹出一个礼花特效。恭喜宿主！新手任务完成！
咸鱼能量+10，
前：110/100溢出部分自动储存现金奖励100元已发放至宿主绑定银行卡！
《咸鱼互助条约》正式生效！请宿主与契约对象‘厉沉’共同努力，维护条约精神！
接着响起：XX银行您尾号XXXX账户入账人民币100.00元……真…真给钱啊？
我低头看看手机，又抬头看看404紧闭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门，感觉像在做梦。
这就…成了？我的咸鱼生活，暂时保住了？条约生效后，日子好像没啥大变化。
我还是每天睡到自然醒，点外卖，刷手机，在沙发上长蘑菇。唯一的区别是，
脑子里多了个面板，时不时蹦出来刷存在感。检测到宿主持续躺平超过8小时，
咸鱼能量+1宿主成功抵御下楼取快递的诱惑距离仅500米，咸鱼能量+5！
咸鱼精神可嘉！友情提示：能量储存已达上限150/150，请合理规划使用。
看着缓慢增长的能量条，我心里那点不安彻底没了。这系统，除了偶尔抽风，
简直就是为我这种终极懒人量身定做的！隔壁的厉沉，依旧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偶尔能听到他开关门的声音，沉稳，利落。楼道里碰到过两次，他目不斜视，
我缩着脖子当鹌鹑。条约？互助？仿佛从未存在。直到某个暴雨倾盆的周六下午。
我窝在沙发里，抱着薯片追剧追得正嗨。外面雷声轰隆，雨点砸在窗户上噼啪响。滴！
紧急互助任务发布！任务内容：契约对象‘厉沉’处于‘极度不适’状态，
请宿主立即前往，提供必要‘陪伴’物理距离需小于1米，缓解其不适。
任务时限：30分钟成功奖励：咸鱼能量+20失败惩罚：咸鱼能量-50！
强制进行社区义务劳动一周清理小广告！“噗！”我嘴里的薯片渣喷了一沙发。
极度不适？陪伴？还要小于一米？我看着惩罚项——“清理小广告”！
想到要顶着大太阳或者寒风，
拿着小铲子跟那些“牛皮癣”作斗争……这简直是要咸鱼的老命！比扫大街还可怕！
能量扣50？我攒点能量容易吗我！时间紧迫！我手忙脚乱地从沙发里爬起来，油头？算了！
睡衣？管他呢！冲到门口，拉开防盗门。
一股更冷的气流从隔壁404的门缝里丝丝缕缕地渗出来，混着雨天的潮湿，
冻得我起鸡皮疙瘩。我抬手，咚咚咚，敲得比上次急。门开了。还是那条缝。厉沉站在门后，
脸色比上次更白，白得有点透明。嘴唇紧抿着，额角似乎有细密的冷汗。他一手扶着门框，
指关节用力到发白。那双总是没什么温度的眼睛，此刻像淬了冰，
深处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浓稠的黑色情绪，暴戾又混乱。他看向我，眼神锐利得像刀子刮过。
“有事？”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极力压抑的某种东西。我被他这状态吓得后退半步，
差点咬到舌头。脑子里疯狂刷屏：极度不适！极度不适！清理小广告！清理小广告！
“厉…厉先生！”我挤出声音，语无伦次，“那个…条约！互助条约！系统…不是，是我！
我觉得你可能…需要帮助？比如…聊聊天？或者…我就在旁边坐着？绝对安静！保证不吵你！
”我眼巴巴地看着他，就差举手发誓了。他盯着我，眼神里的混乱和暴戾似乎凝滞了一瞬，
像是在评估我话里的真实性，又像是在对抗体内翻腾的东西。沉默像巨石一样压下来。
雨声更大了。就在我绝望地以为他要摔门，准备回去含泪网购小铲子的时候，
他抓着门框的手，极其缓慢地，松开了。他没有说话，只是侧身，让开了进门的路。然后，
径直转身，脚步有些不稳地走向客厅深处，重重地陷进一张单人沙发里，闭上了眼睛，
眉头紧锁，下颌线绷得死紧。门，没关。我心脏怦怦跳，小心翼翼地挪进去，
反手把门轻轻带上。屋里冷气开得足，光线也暗。厉沉蜷在沙发里，
像一头受伤后独自舔舐伤口、却依旧充满危险气息的猛兽。我大气不敢出，
蹑手蹑脚地蹭到离他最远的那个单人沙发边，屁股挨着一点点边沿坐下，
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降低存在感。滴！
检测到契约对象不适值开始下降…1%…2%…宿主维持有效陪伴距离，
咸鱼能量+0.5/分钟持续有效！真的有效！我心头一松，立刻像被抽了骨头一样，
瘫软在沙发里。只要不让我动，陪着就陪着呗。我摸出静音的手机，调暗亮度，
开始无声地刷搞笑段子。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屋里只有他压抑的呼吸声，窗外哗哗的雨声，
和我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我偷偷瞄他。他依旧闭着眼，靠在沙发里，身体似乎没那么紧绷了，
眉心的刻痕也浅了些。那股子让人窒息的冰冷暴戾感，淡了不少。
契约对象不适值下降50%！阶段性任务完成！咸鱼能量+20！
当前：170/150溢出储存成了！我差点欢呼出来，赶紧捂住嘴。任务完成，
警报解除！小铲子拜拜！我正琢磨着怎么悄无声息地撤退，沙发上的厉沉，忽然睁开了眼。
他眼底的混乱已经褪去，恢复了那种深潭般的平静，只是脸色依旧苍白。他看向我，
目光落在我身上那件印着巨大咸鱼图案、还沾着薯片屑的旧T恤上。“为什么？
”他突然开口，声音还是有些哑，但清晰了许多。“啊？”我茫然。“为什么帮我？”他问，
视线带着审视，“你知道刚才……很危险。”危险？是指他状态不好？我心想，
再危险也比清理小广告强啊大哥！但我嘴上不敢这么说。我晃了晃手机屏幕，
上面还停留在那个金光闪闪的系统界面。“条约啊，”我一脸理所当然，“系统任务。帮你，
就是帮我。你舒服了，我才能继续当我的咸鱼。我们这是……互惠互利！
”我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真诚又咸鱼。厉沉看着我，看了好几秒，眼神有点复杂。最后，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极轻地“嗯”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像是疲惫至极。“你……好些了？
”我小声问。“嗯。”又是一声鼻音。“那我……回去了？”我试探着站起来。他没睁眼，
只是幅度很小地点了下头。我如蒙大赦，踮着脚尖，飞快地溜出门，轻轻带上门锁。
回到自己温暖且乱的小窝，我才彻底松了口气，把自己摔进沙发里。
日常任务：维持咸鱼状态进行中…咸鱼能量+1…+1…嗯，还是这样好。
有了第一次“紧急陪伴”的成功经验，我对这个莫名其妙的互助条约，适应良好。
厉沉那边似乎也默认了这种模式。他依旧神出鬼没，但偶尔状态不对的时候，
我脑子里的系统就会准时发布任务。任务内容大同小异：接近他，待在他附近，保持安静。
最长的一次，我在他客厅的地毯上他坐沙发无声地拼了三个小时拼图。拼图是超市送的，
图案巨丑。作为回报，我的咸鱼能量稳步增长，小金库也时不时被系统塞点小钱。虽然不多，
但够我多买几包薯片，多点几顿外卖，咸鱼生活品质显著提升。厉沉对我的态度，
也从最初的冰冷审视，变成了……呃，一种微妙的容忍？或者说，习惯？路上碰到，
他依旧目不斜视，但我偶尔大着胆子说句“早啊厉先生”，他会几不可察地点个头。我觉得，
我们这互助关系，运行得挺平稳。直到那天傍晚。我叼着根冰棍，趿拉着拖鞋，
晃悠着去小区门口的大超市囤货。薯片半价！泡面买五送一！这能错过？超市里人不少，
我推着个半空的购物车，目标明确地冲向零食区。刚把两包薯片扔进车里，
旁边生鲜区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尖叫和惊呼！“啊——！杀人啦！”“抢钱！他抢钱！
”人群瞬间炸开锅，像受惊的鱼群一样乱窜。我个子小，被撞得一个趔趄，冰棍掉在地上。
只见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手里抓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女式钱包，
另一只手竟然挥舞着一把水果刀，眼睛赤红，疯狂地推开挡路的人，朝我这个方向冲过来！
他身后，一个超市的便衣安保人员紧追不舍，大声喊着：“拦住他！拦住他！
”人群尖叫着躲避，货架被撞得哗啦作响。那抢匪慌不择路，眼看就要冲到我面前！
我大脑一片空白，身体比脑子快，遵循咸鱼保命第一法则——怂！
我猛地往旁边巨大的堆满促销泡面的货架后面一缩！动作敏捷得不像个咸鱼。
就在我缩进去的瞬间，一道黑影从我旁边掠过，快得几乎看不清。是厉沉！
他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精准地切入抢匪的逃跑路线。
他动作干脆利落到了极点，没有一丝多余。侧身避开胡乱挥来的水果刀，
一手迅捷如电地扣住抢匪持刀的手腕，猛地向下一折！“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啊——！”抢匪发出凄厉的惨叫，水果刀“当啷”掉在地上。厉沉动作毫不停滞，
另一只手肘狠狠撞在抢匪的肋下，同时脚下一绊。那抢匪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像个破麻袋一样被掼倒在地，抱着被折断的手腕痛苦地蜷缩呻吟。整个过程，可能就两三秒。
超市里瞬间安静了，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追过来的便衣安保也愣住了。
厉沉站在倒地的抢匪旁边，微微喘了口气，眼神冰冷地扫过地上的家伙，然后才抬起眼。
他的目光，越过混乱的人群和倒地的货架，直直地落在我藏身的泡面货架后面。
我手里还捏着半包没来得及放进车的薯片，整个人僵在泡面箱子后面，
只露出半个脑袋和一双惊恐未定的眼睛，正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完了。全看见了。
他打架的样子。那股子狠厉劲儿。还有刚才他撞人肋下时，
我好像看到他手肘上沾了点点深色……是血吗？我的还是抢匪的？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窜上来。
我知道他不一般，但亲眼看到……这冲击力太大了！这哪是“不适”？这是凶兽出笼啊！
厉沉看着我，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抬起手，随意地抹了一下手肘处，那点深色痕迹被擦掉。
然后，他迈步，朝我这边走来。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敬畏地看着他。
他走到我藏身的货架旁，停下。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把我完全笼罩。
他身上还带着一丝未散的戾气。我吓得一哆嗦，手里的薯片袋子差点又掉了。
脑子里一片浆糊，只有一个念头：他看到我了！他肯定看到我看见他打人了！他会不会灭口？
互助条约还管不管用？他低头，视线扫过我购物车里可怜巴巴的两包薯片，
还有地上化成一滩的冰棍。然后，他开口了，声音不高，听不出情绪：“薯片，第二件半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