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吃着抗抑郁药。
合照变成陌生少女的当晚,我提了分手。
他嗤笑:矫情。
林薇薇轻生,他掐着我脖子吼:你知不知道她有抑郁症!跟我去医院,现在就去给薇薇磕头认错!!我盯着他锁骨上那枚新鲜吻痕笑出声:那她现在是发病期还是发情期?1.冷战第八天,我忍不住拨通了许淮川的电话。
他接得很快,声音低哑:怎么了?我直截了当:你换了背景。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冷淡:嗯,随便换的。
照片上的女孩是谁?我紧张地问。
网图。
他不耐烦。
网图?我重复着,声音却不由自主地发颤。
照片上的笑得张扬又热烈,仿佛在嘲笑我的迟钝。
他从来不会用网图做背景,更不会用陌生女孩的照片。
许淮川意识到了我的不对劲,语气温柔了一些,像是在安抚我心头渐起的不安:嗯,只是觉得好看,就换了。
我死死盯着手机屏幕,脑中一片空白。
这张所谓的网图,我认得。
是上个月他提新车时认识的美女销售林薇薇。
2.我和许淮川的冷战是从那上周开始的。
那天本应是我们拍婚纱照的日子。
我穿着精心挑选的婚纱,刷着根根分明的睫毛坐在影楼的化妆间里,满怀期待。
摄影师已经调试好设备,助理也准备好了道具,可许淮川迟迟没有出现。
我一遍又一遍地拨打他的号码,但电话那头传来的始终都是冰冷的嘟嘟声。
我从清晨一直等到日暮,他都没有出现。
我不甘心,又打给他的兄弟、家人,秘书。
试图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他的踪迹。
可他们的话语像是经过精心编织的谎言,每一个字都在为他遮掩。
影楼的工作人员开始用异样的眼光打量我。
我强撑着笑容解释:他很忙,可能临时有事,一会就到了。
深夜,他姗姗来迟。
我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影棚里发呆。
婚纱的裙摆已因长时间的等待起了皱褶,他走近,蹲下身,温柔地为我整理:车子出了点问题,去 4S 店检修了。
我想站起身,可婚纱突然变得好重,压得我动弹不得。
陌生的香味刺激着我的神经,他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香水味,猛地往我鼻子里钻。
不是他惯用的那款木质调,而是甜腻的花香。
我失控了,像个疯子一样逼问他:你去哪了?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为什么一直这么晚才出现?他冷冷看我:你是不是疯了。
怎么整天疑神疑鬼。
我抓起桌上的玻璃杯狠狠砸向地面。
碎片溅起四处乱飞,划破了他的手背,也划破了我们之间的平静。
3.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说过话。
直到今天,他换了五年未变的朋友圈背景。
他把我们的合照换成了一个年轻漂亮的陌生女孩。
许淮川,我们分手吧。
说出这句话时,我的情绪比想象中还要平静。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主动离开,讽刺道:你至于吗?就因为一张照片?矫情。
我苦笑:是啊……就因为一张照片。
我们在一起五年了,你不该骗我。
他满不在乎,冷笑一声:江齐悦,你现在这样闹,不就是想让我多关注你吗?别演了,我看着都累。
我真搞不懂,现在你为什么总是对一些小事这么在乎。
你变了,变得让我觉得陌生。
以前的你多好啊,现在怎么这么让人烦?眼眶渐渐发热,泪水模糊了视线,我忽然觉得好累啊。
许淮川,我想清楚了。
我一直都没变,是你变了。
每次吵架,总是我先低头。
冷战八天,我一直在反思自己。
我在想是不是我哪里做得还不够好。
哪句话表达得不对,还是哪件事让你不开心了?你才会忍心这样对我。
直到今天我才反应过来,原来不爱了,做什么都是错的。
镜中的这张脸依旧精致,却少了从前的灵动。
许淮川在电话那头还在不停地数落我:江齐悦,你这样的女人,带出去有面子,但关上门真没劲。
适合结婚,不适合谈恋爱。
你很好,但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可能是激情吧。
4.分手后的第一件事,买醉。
和每个普通女孩一样,我拉着我的倒霉闺蜜诉苦——反复横跳。
以前他说我吵,我就闭嘴当哑巴;他说我穿得花,我衣柜只剩黑白灰;他嫌我朋友多太闹,我就断了所有聚会。
我变得安静,他说我没趣;我学会听话,他说我死板;我拼命付出,他说全是理所当然。
我削掉自己所有棱角去讨好的爱情,却换不来他一丝真心。
酒吧里,音乐震耳欲聋,杯口的冰块撞击着玻璃杯,发出清脆声响。
杨果碰了碰我的胳膊:要不要我帮你研究一下你的前任?研……究什么?我的嘴巴发麻,说话有些大舌头。
她眯了眯眼,既关心又无奈:帮你看看他朋友圈背景是不是网图。
我脑子里乱成一团,明明下个月我和许淮川就要结婚了……杨果看着我纠结痛苦的模样,默默打开了许淮川大眼仔的账号。
,一边快速浏览翻着评论,一边絮絮叨叨地开导我: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
我们大女人拿得起放得下。
没事的宝宝,女人至死是少女。
为这种变了心的坏男人伤心真的不值得。
她的声音在我耳边嗡嗡作响,但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是不是我误会了许淮川呢?也许他是故意换了朋友圈背景合照让我吃醋。
不一会儿叽叽喳喳的杨果沉默了,撇了撇嘴把手机递给我:呐,这个就是那个网图』主人的账号。
你确定要看吗?理智告诉我不要看,杨果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但我的手还是不受控制地伸了过去,点开那个账号。
屏幕上跳出一条动态视频,画面中是许淮川带着林薇薇和一群兄弟聚会。
林薇薇玩游戏输了,周围的人起哄,许淮川绅士帮她解围。
她撒娇晃着他的手臂,调皮地在他的脸颊留下一吻。
他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反手环住她的脖子,低头亲吻。
一瞬间,血液冲上头顶,我的胃直泛恶心,忍不住想吐。
杨果靠过来看了一眼,啧了一声:许淮川也挺会玩的。
我抬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刺激得胃里一阵翻腾。
5.我和杨果不知道喝了多少,手机掉了都不知道。
调酒师好心帮我捡起来:小姐,你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我怕是有什么急事,你还是接一下吧。
我按下接听键:喂?喂?一个甜腻腻的女声从手机里面传来:许总喝醉了,您可以过来接一下他吗?我头晕乎乎地,拿开手机看了一眼屏幕,这串熟悉的数字,好像是许淮川的号码。
我刚想挂掉,许淮川的声音紧接着传了过来,带着明显的醉意:哈哈,江齐悦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你是不是还想着我?不过,真不好意思,我现在跟林薇薇在一起了。
见我不吭声,他哼哼唧唧又加了一句:她比你听话,懂事,床上也比你有意思。
杨果看着我,脸颊气得鼓鼓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江齐悦你都不会生气吗?骂他啊!冲他发火啊!这个死渣男都骑到你头上了,还忍什么!我紧紧攥着手机,指尖因为用力发白,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点开静音,又拿起另一部手机把这些话一字不差地都录了下来。
没什么好生气的,我们不过是商业联姻罢了。
杨果愣住,狠狠跺脚:你录这个干嘛?我笑了笑没有回答。
或许是为了以后某一天,能让他也尝尝被羞辱的滋味吧。
6.酒吧打烊。
我站在街边,风吹得我头晕,杨正果晃着手机,打电话叫人来接她。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路边,缓缓地将车窗落下。
杨果搂着我的肩,一蹦一跳地走了过去。
男人坐在驾驶座,面色不悦,皱眉看着我们。
我凑近一瞧,哇,长得真帅啊。
和杨果一样,五官深邃,精致得像个洋娃娃。
杨果凑到我耳边,醉醺醺地笑道:齐悦宝宝,我家小狗来接我了。
然后拿起我的手机怼脸拍了一张帅哥的照片,点开朋友圈,噼里啪啦打下一行字——姐的小舔狗。
她眼神迷离,嘴角带笑,把手机还给我,挑眉:发不发?就他许淮川会玩?!开玩笑,她一把搂住我的肩膀,非常认真地叫嚣:他以为他是谁啊?敢欺负我家悦悦宝贝,真当咱们是好惹的?今天姐就让他看看,什么叫『玩得起』!你发,大胆发!出了事姐兜着,大不了明天一起挨骂,反正咱们姐妹俩一条心,谁怕谁啊!我低头看着屏幕,有些恍惚。
那些删掉的画面又一遍遍地从脑海闪过。
过去的五年,许淮川的冷淡,朋友圈的背景图,林薇薇发的视频,起哄的笑声……我用仅存的一点理智按下了发送键。
那条朋友圈就就在突兀地出现在我的主页上。
我那干净、整洁,除了许淮川就是工作的朋友圈,在凌晨深夜更新了——一张异性霸屏的神颜美照。
我捧着手机,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杨果拍得真好,把帅哥拍得像我们以前初中时候追过的那些韩国欧巴一样。
许淮川不喜欢我幼稚,不喜欢我做那些出格的行为,不喜欢我经常和杨果待在一起。
他也不喜欢我......但现在,我不在乎啦。
7.凌晨的街道,霓虹灯映在湿漉漉的柏油路上,空气里还残留着酒精的气息。
杨果已经坐进车里,我看着驾驶座上的男人,醉得有些站不稳,语气不善地指着他:你就是杨果的前男友?男人皱眉,眼神里带着几分诧异:什么?我告诉你,别欺负她!别朝三暮四!别以为她喜欢那你就随便玩弄她的感情!我情绪激动,握紧拳头恶狠狠地威胁他:杨果是个好女孩,你要是敢负她,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男人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杨果。
杨果瞪大眼睛,一脸震惊:江齐悦,你在说什么呢?这是我弟!小时候你还抱过他呢。
我:……酒精的热度突然退了一半,尴尬得恨不得钻进地缝。
你弟?我脚趾扣地,呵呵地干笑着,努力掩饰脸上的尴尬。
那个六年级就长得老高,带着小天才儿童手表还能被人要微信那个?对啊。
杨果扶额,笑得直不起腰。
杨果他爸妈离婚以后闹得很僵,一个带着姐姐,一个带着弟弟,一个跟爸姓,一个跟妈姓,一个住南半球,一个住北半球。
这些年,两家几乎没什么来往,连我都快忘了,杨果还有个弟弟。
沈嘉逸无奈地摇头,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你现在回去安全吗?我沉默。
我送你吧,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
我还是沉默。
沈嘉逸皱紧的眉头舒缓,忽然就笑出声:江齐悦,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让人放心不下。
8.第二天我在杨果家的大床上醒来,脑袋像被大铁锤狠狠砸过一样,疼得厉害。
我伸手去摸手机,发现它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动关机了。
充上电,屏幕一亮,一连串的未接来电和短信轰炸而来。
手机卡得发烫,差点就炸了。
你在哪?为什么不接电话?你是不是又和杨果在一起鬼混?江齐悦,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许淮川的名字在屏幕上不停闪烁,我揉着太阳穴,心里一阵烦躁。
昨晚的记忆像被蒙上了一层雾,只记得沈嘉逸递给我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还有他温柔的声音:这是我私人的电话,一直没变过,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我捶着脑子企图让它恢复更多记忆,就在思考着要不要顶着宿醉上班时,杨果眼睛放光地从房间外走了进来。
齐悦宝宝!你猜我看见了谁!许淮川在楼下和我弟打起来了!我瞬间清醒,连鞋都顾不上穿,赤着脚就往楼下跑。
刚到楼梯口,就听见许淮川暴怒的声音:什么小舔狗,哪来的小白脸,你他妈离我女朋友远点!许淮川像发了疯的癫公,乱拳挥向沈嘉逸。
住手!我尖叫拦下。
许淮川眼底布满血丝,听到我的声音猛地转过头来:你终于舍得出现了?就这么急着给我戴绿帽?我神情淡然:是你先急着换了朋友圈背景。
他被噎住了,大步走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但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夜不归宿?你知不知道你昨天发的朋友圈,让我在朋友面前丢尽脸面!手腕上传来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嘶——你弄疼我了……放开她!沈嘉逸眼疾手快地抓住许淮川的胳膊用力一掰,让我得以挣脱。
滚开!许淮川反身扭打出拳,却被沈嘉逸压制按在墙上。
许淮川恶狠狠地瞪着我:把那条朋友圈删了。
现在就删。
我紧绷着下颌线,高傲地仰着头:我不删,一张网图而已,别大惊小怪的。
他看着我和沈嘉逸冷笑,目光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一样:江齐悦,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9.许淮川打不过沈嘉逸,气冲冲地撂下狠话走了。
手腕上一圈红痕格外刺眼,沈嘉逸蹲下身,轻轻握住我的手:疼吗?我摇摇头,歪头反问他:沈嘉逸,人家说你是小白脸男模诶,你怎么不解释一下。
沈嘉逸笑得迷人:没有,他先问我是不是你的狗。
我瞪圆眼睛,双手叉腰:这样说也太侮辱人了吧!什么叫你是我的狗呀!骂他!下次我帮你骂回他!沈嘉逸修长高大的身影站在我面前,替我挡住了那刺眼的阳光,笑意更深:好,你帮我骂他。
我好久没回国了,中文不太好。
姐姐,你要帮我。
10.爸妈去国外度假了,我还没想好要怎么跟他们说我和许淮川的事情。
我蜷缩在沙发上盯着手中的那枚订婚戒指发呆。
手机屏幕亮起,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好友申请,备注写着:我是林薇薇,想跟你道歉。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和许淮川的关系。
下个月你们就要结婚了,祝你们幸福,快乐长长久久。
我不是故意当小三的。
我看着对话框里一条接一条跳出来的消息,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删了又写,写了又删,最后只发出去一句:我和许淮川已经分手了。
消息刚发出去,屏幕上就跳出一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
我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道歉道到一半就把我拉黑?林薇薇的这个操作让我翻来覆去想不明白。
叮咚,门铃响了。
我看了眼时间,晚上十一点半。
透过猫眼,我看到许淮川站在门外,脸色阴沉得吓人。
我刚打开门,他就冲了进来。
你为什么要逼死薇薇?她自杀了你知道吗?我大脑一片空白,什么?许淮川的声音在发抖:现在满意了吗?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恶毒的女人。
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我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我了。
在他的心里,我已经成了一个逼死林薇薇的罪人。
跟我去医院,他拽着我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