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莫非

静谧填满了狭窄的客厅。

不知过了多久，沙发上的莫语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一块三明治并不足以填满他的胃，不过也算聊胜于无。

客厅仅用一个茶几和一个台面空空如也的电视柜，家徒西壁可以很贴切的形容莫语的老家。

“水电齐全，食物短缺。”

莫语调整好心情，检查了一遍客厅，抚摸着老旧掉漆的电视柜喃喃自语“和我当时离开时没什么差别，但是一点灰尘没有，像是一首有人在打扫。”

拉开柜子，一个相框被莫语拿了出来，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相框里镶嵌着一张全家福，奇怪的是，父亲的位置被人用黑色水彩笔涂抹遮盖住了。

看着照片上年幼的自己还有牵着自己手的母亲，莫语一阵唏嘘：“我真是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了，这该死的鬼地方。”

还未等莫语开始回忆往昔，手机的振动提示不适时的响起：十二点前必须睡觉听到没，明天还要上学呢。

联系人未知“你到底是谁，你在这个房间里吗，这里是哪？”

莫语挣扎了一番，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平稳，向着空旷的房间发问道。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莫语努力回想，他甚至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

记忆里的母亲说话的语气并非像短信里这般，而父亲自他小学时便离家出走下落不明，他更没有印象了。

莫语不再多想，不管这条短信是谁发的，至少刚刚救了他一命，按短信指示前去睡觉似乎是唯一的选择了。

打开熟悉的蓝色木板门，看着熟悉的房间布局，莫语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说到底他还是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这里究竟是死后世界还是平行时空，只在影视剧里见过的设定，却真实的出现在眼前，冲刷着莫语的认知。

躺在如今略显狭小的单人床上，莫语的思绪杂乱，毫无睡意，数不清的疑惑，未知的恐惧，都紧绷着他的神经。

离十二点越来越近，莫语却莫名感到困意，心绪渐渐平缓，在不知不觉间，随着握在手中的手机滑落一旁，狭窄的单人床上，传来轻微的鼾声。

思维不断下沉，梦中，莫语感觉自己沉入了大海。

他本能朝着头顶的微光游去，在他快要触碰到水面时，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猛的冲进水中，将他拎了起来。

水面之上，巨大的暴风雨呼啸，闪电划破海面，巨响灌入莫语的耳朵，将他的思绪拉回眼前，那个拉着他衣领的青年男子。

那人面庞年轻，却满头白发，雨水淋湿的长发像海带一样耷拉在脸颊上，凹陷的眼窝中，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莫语。

“儿，儿子，是我，你老爸，认真听我接下来的每一句话，时间不多了。”

那名青年男子看着莫语，气喘吁吁，他撩起头发，露出自己的全貌，似乎想让莫语认清自己的脸。

那确实是自己的父亲莫非，他的样貌与当年离开时别无二致，莫语的目光从迷茫到震惊，最后转为愤怒：“混账，我槽你……认真听着！”

莫非近似嘶吼的声音和滚滚雷声同时炸响，打断了莫语愤怒的咒骂声。

他的双手死死握住莫语的肩膀，喘了几口气后再次开口：“我的时间不多了，你先让我把话说完。

“你肯定很奇怪这里是哪里，那间屋子是怎么回事，听着这里是现实，准确来说是，另一个现实，平行世界，对，平行世界。

“这个世界己经崩溃了，怪物，诡异还有别的更恐怖的东西盘踞于此，马上你那边的世界也会变成这个鬼样子，你必须努力活下去，去解开这个世界最深的秘密，只有这样你才能拯救大家，改变被抹去的未来。

我尝试的道路失败了，现在只能靠你了，我们会帮你在这个世界活下去，那间老房子，是我最后做出的努力，它能庇护你不受这个世界诡异的攻击，是你最强的后盾，而接下来，我要把最锋利的矛送给你。”

每说一段话，莫非就要喘两口气，他的身体状态看着并不好，还没等莫语从懵逼中反应过来，他从胸口硬生生扯出一把赤红长剑，二话不说向莫语的心脏刺去。

“卧槽！”

首到剧痛传来，莫语才发觉自己被眼前那个所谓的父亲贯穿了胸口，他面容狰狞，张开的嘴似乎在吼叫什么，鲜血不断从嘴中涌出，莫语的双手胡乱撕扯莫非的衣物，像是求生的溺水者做最后的挣扎。

风暴迫近，巨大的雷电在莫非身旁不远处爆开，炸起数米高的水花，他放开莫语的肩膀，被长剑贯穿的莫语也再没有力气反抗，莫非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儿子沉入了漆黑的海水中。

残破不堪的衬衣布片在狂风中摆动，此刻的莫非看向翻涌的海浪喃喃道：“按时间来算，儿子也有快三十岁了吧，在他的世界看来，我这个父亲一声不响离开了二十多年，一定恨透我了。”

似乎是得到了什么回应，莫非笑了笑，又说道：“接下来莫语就靠你们了，那畜生等不及了，我得去收个尾了。”

话音落下，天空射出的雷霆如猛兽般扑向海面上的单薄人影，莫非视若无睹，全力一拳挥出，海面如同山脉般隆起，最后化为滔天的巨浪，以莫非为中心，大海分为两半，海底的礁石裸露出来。

巨浪裹挟着恐怖的气息，如同两把利剑穿透云层，倾盆的暴雨竟然倒灌回了天空，漫天的风暴云压向海面，如同倾巢而下的野兽，与巨浪撕咬在一起。

末日般的冲击持续了很长的时间，最后，雷云在巨浪的冲击下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爆散而开，巨浪也耗尽了力量般落回海面，密集的水珠齐齐砸下，噼啪作响。

世界重归平静，随着乌云彻底消散，翻涌的海浪也渐渐平息，重归湛蓝的海面上依旧站立着一个人影，莫非此刻双眼紧闭，一缕缕晨光从云层后照射而出，从他胸前骇人的血洞穿过，他嘴角带笑，随着海风化为了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