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嚓！
故事界域破碎，现实的景象慢慢显现在端木夜的眼前，于是他第一时间看向陵园的方向。
“我记得你手下的叙事者们的生命是寄托在你身上的吧？
可现在他们还活蹦乱跳的，所以你这不是真身。”
转头一看，故事家的身躯如沙尘般消散，身后却勾勒出一方星座的模样。
在他彻底消逝前，端木夜听到了他的低语。
“占星师那家伙，黄道十三宫竟然只借给我一宫的力量！
该死的！”
“哦？
黄道十三宫中象征神秘的天蝎吗？
原来你是本人，只不过天蝎给了你替死和空间移动的能力。”
看到了那星座模样的端木夜勾出一抹戏谑的微笑。
虽说那笑面本身就够嘲讽的了，而且面具之下的表情别人也看不见。
“看来占星师至少知道给你面子，不让你真死在我手里。”
故事家彻底消散，他的禁言令也在那一刻失去作用，但场面依然很安静。
只有自称刘洪龙的中年人上前一步。
“Joker先生，没事吧？”
“哈哈，我能有什么事呢？
你应该担心故事家。”
端木夜感受到周围英灵们那饱含敬意的目光，他笑笑，收剑转身。
“好了，还有一个麻烦等着我们解决呢，注意别吓到别人就是了。
那陵园里可不止葬着界者……老一辈们可经不起折腾。”
“还有……”他感知着一方净土中那棵许愿树的状态。
听清某人愿望的能力自己只有在许愿树下或愿力浓厚之处才能做到，而仅仅通过口型就能得知对方说的什么，他自认还没到那种地步，那到底是什么让自己“听”清了那些英灵的反抗之音？
“……哈，墨文卫啊墨文卫，你命可真硬啊。”
陵园处。
为了防止再度发生变故的诸葛哀和叶恋夏两人早己来到了这里，在前者的通知下，总司己经戒备起来，并迅速派来几位界者前来支援，封锁了现场。
叙事者们的败退己经成了定局，现在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但现在交给他们二人的还有一个棘手的问题，那就是眼前这个站在陵园中央，浑身散发着黑红色不祥光晕的阴冷男该怎么对付。
无数小白鼠的活尸围绕在对方的身旁，很难想象他就是带着这样一群小鼠从观察科如蝗虫过境般一路来到了这里，其中还夹杂了猫狗甚至山中野兽的残破尸身。
不过这还不是最棘手的，包围他们的还有诸多无辜的灵魂，甚至连那些前来支援的界者们也逐渐被包围了起来。
“嗯……叶恋夏，你感觉怎么样？”
这些尸体连诸葛哀看着都有些恶心。
“还好。”
话虽如此，但她那稍显苍白的脸色还是出卖了她。
他们无法保证在不伤及这些英灵的情况下解决对面的男人。
“啧，还是得等端木吗……不过他到底在犹豫什么？”
这里的他当然是指对面那个阴冷男。
是的，他在犹豫，或者不如说，他在等人。
“青琅！”
听到声音，阴冷男这才低声道：“……终于来了。”
众人齐齐往声源处看去。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女人，正面色焦急地向这边跑来，可男人并没有让英灵们拦住她。
“青琅！
我知道你在看着这里！
快点出来！”
无人回应。
“可恶！
Plan B，当初我就不该让青琅带你回来！”
被称作Plan B的男人轻回了个鼻音，瞥着她。
“是作为青琅的医团长的你放纵了我，为什么要责怪她？”
女人没管对方的嘲讽，而是继续喊道：“青琅！
你我不是医师吗？！
Plan B想要让英灵们攻击自己的家属，围攻灵界司，他们肯定会反抗！
可那给他们带来的痛苦无异于一场无麻药手术！”
“啧，我倒是觉得你不要喊出来的好。”
男人的表情变得更加阴冷，感受着权能给他的反馈。
“在听到我的目的之后，他们己经在反抗了。”
“青琅！
你脚下这片孕育了无数人民的土地就是大夏！
而在你面前的，则是为之而战，为了保护这片所爱着的土地而牺牲的英灵！
Plan B所做的是在动摇大夏的根基，他在作恶！”
男人皱了皱眉。
“能够倾尽一切手段来达到目的的我，似乎并不能否认我的恶。
但这次，为了青琅……我甚至暂时放弃了我对恢复人身的追求！”
“你还敢说为了青琅？！”
哗啦啦！
树叶散落，青琅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只不过是站在了男人的身旁。
而看着这一幕的诸葛哀愣在当场。
“这几人到底什么关系……内讧了？
这是什么狗血剧情啊？”
叶恋夏也沉默了。
“可是……我答应过我要救他。”
青琅的脸上有着明显的疑惑，“医团长，你说过的，医师要讲诚信。”
“但是青琅！
作为医师！
通常情况下，我可没教过你为了救一个人而牺牲其他人！
这是职业道德！”
“道德？
可我不理……”没等青琅说完，男人就冷声道：“我答应过她，我不会杀死任何一个人，包括灵魂。”
“但你在杀死大夏的未来！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你在帮那群雄鹰人窃取外神的权柄！
你打算围攻灵界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可你明明生在大夏的土地上！！”
“够了！”
见这女人迈步想更接近青琅，男人愤怒地一挥手。
“从令！
拦住她！”
一位老迈英灵颤抖着上前，他生前并非界者，所以根本无法抵抗这命令。
女人看着拦住自己的老人，咬牙切齿。
“你……卑鄙！”
“王对王，将对将，你个连杂兵都算不上的医师还是不要掺合进来的好。
如果你再说一句话，我就会让你爷爷感受一下什么叫做求死不能的痛苦！”
“……嘁！”
场面再度寂静了下来。
男人微眯起双眼，表情似乎有些失望。
叹了口气，他转身举起右手道：“从令，随我……本就为大夏捐过躯……呵？！”
男人急忙转身，然而出现在眼前的却只是一位青年人。
“那么再献一次魂又何妨？！”
那声音干脆利落，透露出青年人的热血与斗志。
“墨文卫先生？”
叶恋夏惊讶地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一旁的青年，“可你……”墨文卫老实地挠了挠头：“哈哈，不好意思，Joker先生说我命硬，于是我没死成。”
男人感知着对方身上那惊人的愿力，警惕起来：“你是哪来的英灵？”
“英灵？”
墨文卫愣了下，随后笑笑，“不，我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地缚灵，呃……或许说是树缚灵更合适，英灵还是太抬举我了，而且我没有和你打架的打算。”
随后话音一转，声音冰冷起来。
“但我面前这些真正的英灵们可就不见得了！”
“？！”
在男人惊愕的目光下，这些原本被他所操控的的英灵们竟以不可思议地速度挣脱了他的控制，生前是界者的，则是齐齐将手中武器或拳头指向了他。
仅是片刻功夫，他能控制的只剩下了那些死尸。
“怎么可能？！”
“孩子的愿望是精纯的，大人的愿望是饱满的，而大夏的愿望是滔天的！
不可阻挡的！”
墨文卫持刀指着对方的脖子大笑着。
“看看吧，这愿力的澎湃巨浪！”
深知一位战士那坚定觉悟的端木夜在一方净土里没有选择救下墨文卫，但两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那觉悟不仅仅惊艳了端木夜自己，还有许愿树。
这棵被愿力涵养了多年的许愿树选择了墨文卫作为自己的树灵，也让对方获得了观察，并在一定程度上调动愿力的权力。
于是在可以看到愿力之人的眼中，这座陵园，乃至半座高山都被一股极其庞大的愿力潮所萦绕，强行阻断了男人的权能。
“哈，哈哈哈！
兵败如山倒啊……”拦在双方之间的动物活尸正在不停地被清扫，可这般失败的场景，男人却掩面笑了起来。
“没想到阻止我的不是青琅，而是Joker。
青琅……放开你的心神，感受那股愿力吧，我想，你可以理解道德了。”
他对那个医团长说过，他甚至暂时封存了自己对人身的追求，但他还有一句话没说——明明他可以毫不犹豫地首接攻打灵界司，但为了给青琅一个领悟“道德”的机会，让她彻底成为第一个站在人类方的外神，于是放弃了如此好的时机。
至于为什么，是的，他承认自己爱上了她。
可惜……青琅，你知道我名字的意义吗？
“我是Plan B，是选择E，是情人节里被丢进垃圾桶的玫瑰，是深夜中没人在意的烟蒂……现在的我没资格爱，等我恢复人身，我一定……”看着眼中逐渐闪烁出人性光辉的青琅，Plan B笑了，这句话在他失败前被送进了对方的脑海。
嚓！
“没头没尾的，放在肥皂剧也根本煽情不起来，你在那自我感动什么呢？”
在愿力潮下听到了全部的端木夜丝毫不留情面地用剑刺穿了男人的脖颈。
可明明如此，男人却还是能开口说话，语气既冷静又冷漠：“哈，谢谢你，Joker，没有你的话青琅不可能会觉醒人性。
至于报答的话，下次我就不找你们的麻烦了，还有……”Plan B的身上浮现出层层灰烬，紧接着如花瓣般飘落在地，那双黑红色眼眸瞥着端木夜。
“你杀不死‘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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