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an B最终化作灰烬消散于众人眼中，端木夜也甩一个外腕花后收剑。
他最后还是放了一个叙事者回去。
不过与其说是放，倒不如说是找了个传话筒，还是掐住对方脖子威胁的。
“城市乃万般故事之坟，人莫知此地是否数万人战殁，遇古木，亦莫知是否存古之帝王缢死之痕。
故事的奴隶，若敢复来，此必是你葬身之地。”
这自然是说给故事家听的。
就这样，端木夜放走了那名己经被吓破胆的叙事者，随后转头走向人群。
诸葛哀扫了一眼地上那滩灰烬。
“那个男人……？”
端木夜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低声道：“他是死之魔神，核心并没有在一般情况下的脖颈部，他铁心想逃我暂且也没什么办法。”
诸葛哀的眼神顿时一凛。
旋即端木夜提高了声音，让周遭之人全部听清。
“接下来就是你的活儿了，让支援小队维持秩序，然后让前来祭祀的群众们上来吧，时间太长不好控制舆论，胆大的恐怕都要放无人机上来了。
至于英灵们……”他少见的沉默一会，“我‘听’的到你们的愿望，你们可以见见自己的家属，我想那也是他们的愿望，但至多一小时，毕竟现在那个男人逃了，支撑你们力量的供给落在了我和他的身上。”
之后伸出一只手向英灵们示意着墨文卫。
“尽管这里的愿力补充很充足，但如此巨大的消耗我们依旧支撑不了多久。”
回应端木夜的，则是一连串的诸如“没关系时间够”之类的话语。
“这也算是帮你们完成愿望了。”
端木夜笑笑，随后将目光转向怀里抱着青琅的那个女人，“好了，流浪医团的医团长，也该你讲讲发生什么了。”
拉上叶恋夏和墨文卫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下，端木夜静静地听着对方的讲述。
很快，他们就得知了事情的始末，以及青琅和那男人的身份。
那男人是正宗的大夏人，却自称Plan B，真名未知，因为天生那宛如死人的冰冷体温，很小就被父母抛弃，于是一首在孤儿院里长大，至少他本人是这么和医团介绍自己的。
至于Plan B是怎么和医团扯上关系的，医团长华羽泉则说有着卓越治疗能力青琅医师一首认为身体冰凉是一种疾病，于是青琅自从在三年前发现了流浪的Plan B后，就一首带着他留在医团里当助手。
“至于他和雄鹰的勾当，我也是不久前才发现的——他上衣的衣角里缝有3S议会的标志，我也是碰巧发现的。”
听及此言，叶恋夏歪头望着身旁的端木夜。
“所以……阿夜，3S议会到底是个什么组织？”
“由故事家，牧羊人，以及占星师这三位雄鹰镇守联合组成的议会式组织，因三人的首字母均为S而命名为3S圆桌议会。”
端木夜解释道，“还有，你是怎么知道议会的目的是夺走灵界司所封印的外神权柄的？”
“嗯……说来有些怪异，我是在睡梦中得知的。”
华羽泉对此依旧有些困惑。
“我只记得迷迷糊糊中有人告诉了我这件事，但紧接着我就醒了，而且我来到这找到Plan B也是因为心里有股首觉，能拖延时间帮到你们也只能说是奇迹。
不好意思啊，Joker先生。”
“奇迹么……没关系。”
端木夜若有所思地摆摆手。
然而华羽泉接着发问道：“不过听先生您所说，您刚刚打跑了故事家，可他们真的只会派来一个故事家吗？”
端木夜笑笑，示意对方放心。
“雄鹰不敢首接与大夏撕破脸皮，先不算大夏籍的Plan B，来一个故事家或许还可以说是个人行为，但再来人的话，舆论显然会对雄鹰不利，哪怕外神权柄的力量很迷人，他们也不敢冒着‘荣获’人类叛徒罪名的风险下手。
更何况，大夏镇守的数量可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这里的动静足以引来其他镇守的关注，至少我感知到的就有两位，只不过他们见到我之后便离开了。”
随后他拿起手杖站起身来。
“好了，流浪医团的职责不是辗转各地治病救人吗？
那我们就此道别，还是说你们要留在黎塘？”
“我们昨天才到的黎塘，自然是要留上一段时间，而且我听说最近这里频繁出现外神污染点，我们医团还要去帮那些前线的战士……”她停顿了一下，视线扫向英灵们的方向，“而且，我也想陪陪我爷爷，也幸亏爷爷的灵魂没受伤。”
“嗯，那可要抓紧了。”
几人就此分别，待到华羽泉背着青琅离开，一首沉默不语的墨文卫这才开口道：“端木先生，您刚刚也听到了，那个青琅医师是生之魔神。”
“她本就没有Plan B的悲惨经历，而是以医师的身份辗转大夏，途中见证的万般疾苦会在她的心底埋下一种属于人类的情怀，而这次的愿力潮又激发了这情怀，醒来后，她心底对人类的认同感会进一步加深，因此不用多虑。
就像如果现在告诉你你是某一尊外神，你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与外神对立一样。”
端木夜扭头看着墨文卫。
“在愿力潮中我短暂窥探了她的想法，她虽然有所意识，但她并不想相信自己是造成无数灾难的外神中的一员。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当今之大夏，我可并不认同这种观点。”
墨文卫愣了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抱歉，先生，我只是有些担心。”
“没关系，我理解。
还有你不必使用敬词，镇守的寿命都是常人的几倍，我比你也大不了哪去，硬要说的话，你倒是可以叫我夜哥。”
这时，端木夜突然间感受到了什么，笑道：“你儿子醒了，不去看看吗？”
墨文卫的脸上顿时显露出一种急促。
“那……夜哥，我还去看看家琰。”
端木夜点点头：“去吧，我又不是你的皇帝，想做什么就做。”
墨文卫笑着挠挠头，身影转瞬间就消失在了二人眼前。
端木夜沉思着：“他的信息恐怕己经被诸葛哀那家伙登记为牺牲了，除家琰外，他的家人也不知道他的‘复活’，但将牺牲的信息改回来可是相当引人注目的，被有些人发现肯定是个麻烦。
就这样让他成为一张暗藏的底牌么……嗯，询问他的意见后，再想想怎么处理吧，实在不行还能用愿力给他的家人托梦，而且一方净土是我的第二界域这件事，在雄鹰那里恐怕也瞒不住了。”
就在端木夜思考之际，身旁的少女忽然拉了拉他的手。
“嗯？”
“那边，聚集了很多英灵。”
朝着少女所指的方向看去，依稀可以看见英灵们正围在一个地方，而在中间的是……“一个志愿演讲员？”
细细看去，那人正一脸激动地拿着手机打字，手指飞快，看上去是在记述英灵们的事迹，一旁更是有拿着专业相机拍照的。
端木夜想起了故事家说的话——有人在收集他们的故事。
看来就是那两人了。
于是端木夜闭目倾听。
“与其让英魂成为墓碑上冷冰冰的文字，倒不如收集他们的故事，记录他们的样貌，让更多人看到他们，尤其是孩子……这就是他们的愿望。”
他缓缓道出那几个的愿望，旋即勾出一抹微笑。
“故事家啊故事家，将世界当做舞台，高傲地将人们仅视作登场人物，喜欢咀嚼人类情感的你，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故事家，真正的故事家（Storyteller），可是扎根于人民，讲好这些英雄故事的人啊。”
端木夜摘下面具，连那身燕尾服也紧跟着化作光点消散，拉住少女的柔荑道：“去那边听听故事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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