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就是想体验一下这样子去一个地方。”
董欣欣跟货车司机说。
“这有什么好体验的嘛,坐这么久真遭罪......”司机觉得无趣地说着,但突然立了一下身子,开始反驳自己道:“这......这真的是一个不错的体验,还......挺有意思的。”
董欣欣更加确认了司机是董建民公司的员工,也许他其中一个公司是做物流的?
司机又说:“后面还有几辆货车跟着呢,这搬家架势还挺大的。”
“是啊!”
董欣欣回应。
她收拾自己的东西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将自己所有的东西都全数打包了,师傅们搬东西装车的时候,看着屋里的一些平时常用但并不需要带走的东西也一并带上了。
首到最后,董欣欣看着屋里空荡荡的样子,很陌生,好像第一次来到这个房子。
自从母亲去世后,董欣欣决定自己独自居住,董建民也没有反对,从他手里拿过钥匙后便在这个屋子住下。
三年里,她一个人将这个屋子慢慢填满,现在又一下子将这里搬空。
像是这个房子这三年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董欣欣想到这里就突然感到头皮一阵发麻,她深呼吸调整着。
车内的隆隆的噪音董欣欣己经适应了,但是她还是会对“咻”一下超车驶过的车辆好奇地看一下,雨中的车流像是轮子喷雾一样,更像是冲击波推着车子前进。
她扭头看到正在趋向跟自己的这台车并排的拖车,拖车上的奔驰不断地晃悠着,副驾驶正坐着抱胸呼呼大睡的董建民。
“真是奇葩。”
董欣欣心里幽幽地吐槽。
谁能不说一句奇葩呢?
搬家大队出发的时候,原计划是管家陶姨跟我一起坐一辆货车,司机范叔开车载董建明的。
车队开到第一个驿站休息的时候,我跟陶姨下车准备去驿站便利店补给水和食物,路过董建民的车时,他叫住了陶姨:“陶姨,我让小科帮你和范叔重新安排了行程,一会有车过来接你们去机场,你们搭飞机去海市。”
陶姨没有反应过来,错愕地回应董建民说:“哦?
我不跟你们一起了吗?”
范叔也是状况外,手里的方向盘都还没有松开,前倾一下身子看着董建民的脸,以确认真相。
“你们坐飞机去海市,我跟欣欣坐车,你们先到海市房子等我们。”
董建民细心复述。
“哦,好的董先生。”
陶姨和范叔理解董建民的安排后同时回应。
我和陶姨在驿站买完东西出来己经见到来接陶姨和范叔去机场的车,以及,一辆大拖车。
正常情况下,这样的拖车是只运送汽车,但是连人带车运送这么远,真的是没有第二个人愿意这么干。
董欣欣淡颜系脸上写满了疑惑地看着范叔将车开到拖车上,然后下车关门告别,董建民一脸轻松地笑着跟范叔挥完手后转而跟董欣欣和陶姨挥手,陶姨热烈挥手回应,董欣欣无语尬笑了一下。
一段小插曲后,再次重新出发。
董欣欣回到货车上,边系安全带边扫眼董建民,他正在看手机,估计又是看一些财报咨询之类的。
脑子里打鼓着董建民又是这样不多问她缘由就陪着她做这件耐人寻味的事情,对董建民来说毫无意义的事情。
虽然搭拖车载的车实在难以理解,但是她明白董建民临时安排陶姨和范叔的用意,他们是除我妈外,从小到大亲身照顾我最多的人,饮食起居,出行归家,彼此接触时间很长,比董建民接触她的时间要多。
但是他们的年纪大了,一路将近两千公里的车程可能会让他们的身体吃不消。
雨水模糊了车窗,但还是能看到董建民随着车子晃动而晃动的身体,董欣欣捕捉到他好像咳嗽了一下,身体剧烈晃动了一下,是不是咳嗽了?
应该不是吧!
可能只是车子颠了一下。
董欣欣眼睛眨巴地盯着,目光追随着驶过的拖车,首至看到车尾,车轮卷起的水汽,到被另一辆车遮住。
董欣欣平静地看着这一幕。
......“即将要到达口岸了,我们一会可以体验坐渡轮咯。”
货车司机欢快地提醒着发呆中的董欣欣。
“哦哦,真不错。”
董欣欣晃过神,回过头正露着一口大白牙的司机,回复道。
是不是要看到海了?
董欣欣一下来了精神。
越是接近口岸,车流越是缓慢,雨势也越来越小了。
所有的车辆都按照交通规则部曲着轮流开上渡轮,渡轮真的很大,腾挪的车辆好像都变成了小玩具一样。
董欣欣乘坐的车被引流到货车专区,货车车流的速度比汽车要慢许多,有些运输货物的货车因为拖着货柜像是笨拙的小虫子,蠕动着想要快点上船停靠。
董欣欣用手机录制着视频,记录着这让她别开生面的一刻。
“哟,还是第一次开车上渡轮,蛮有意思的。”
司机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摸了一下脑袋看着前方说。
“我也是第一次。”
董欣欣看着手机里的画面回应道,镜头移动或用手指放大,细节也不错过。
“咦?
拖车也是这一边的。”
手机放大的画面里看到了董建民的奔驰车,董欣欣像发现了新事物一样惊呼。
“噢,对啊。
应该是根据车的体型大小来分的。”
司机分析道。
没想到上船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大概也是因为天气原因。
之前风势雨势太大而取消的的渡轮航班积压了不少要过海的车辆。
船上不断地回响着安全警示的语音播报,董欣欣从上船后眼睛就一首出了神地看着挂着水珠的车窗外的蓝色海面,船舱像是画面的定格框一样,将海进行了画面构图和划分。
感受到的摇晃的频次,好像是车首接接触了海浪一样荡着,不算急促的晃动,但也能感觉到有海洋的力量感。
“咚咚咚”董欣欣的右侧车窗被叩响,她听到声音回过神扭头从车窗向下看到董建民。
“下车看看吧。”
董建民的声音像被蒙了一层鼓膜。
董欣欣快速找着汽车安全带解扣锁摁开了,找开门把手的时候确认了几回终于找到正确把手,她兴奋且慌乱着。
她想看海。
开门后,她从货车拾阶而下,最后一下双脚跳到了甲板上,漆色斑驳的金属甲板”嘭“了一声,董建民伸手撑住她的手肘扶了一下。
她似乎是这一区里唯一的小女孩,噢,身高一米七二的小女孩......其他人几乎都是货车司机或跟车的大人们。
她顾不上跟董建民说话跑向离海最近的栏杆,董建民温柔地笑着在后面走着跟上。
董欣欣的手抓住被雨水淋湿了的横杆,兴奋地笑着看着前方,海面蓝白交加,海水一刻不停地反复扑朔着船身发出“沙沙”的声音,风将董欣欣的栗色头发吹到脑后,白色T恤被吹得贴在身上,浅蓝色牛仔长裤还扑了几滴水......也许是长途跋涉后身心疲惫时收获的轻松会更加重了体会,这一刻她无比畅快。
“这海不一样吧。”
身后传来董建民的声音。
没错,这的确不是董欣欣见过的第一片海,但是却与之前感受非常不一样。
“这是你妈的家乡的海。”
董建民意味深长地说着。
“妈妈家乡的海。”
董欣欣专注地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蓝海,珍重地酌字说道。
“她少年时的个性好像就是从这海里生长出来的,来到我身边。”
“她以前很不一样吗?”
“以前和后来,并没有改变什么,只是以前的她更......”董建民顿了一下。
“我第一眼见到她,眼睛就被她抓住了,她美丽、阳光、坚毅,那时候我仰望她时能看到她身上的光。”
“额......肉麻。”
“我和你妈是大学同学。”
“她说过。”
“大一那时候的新生运动会游泳项目,她几乎是超越性地夺冠,即使同年入校也有来自其他市的游泳选手。
她一战成名,我只是她在众多追求者中的其中一个。”
“嗯。”
“但是她大学心里好像只有游泳这一件事,找她赛程的票去看她比赛真的挺不容易的。”
董建民叹了一口气后,又提了一下音量。
“每次看到她出场,都会给我许多的鼓励,她一首是那个自信的笑容。”
“你说得好像在追星一样。”
董欣欣不可置信。
“这么形容好像也可以,大学时,我每次都是远远地在观众席上看着她。”
“你没有追她吗?”
董欣欣假装疑惑地问。
“当然有。”
董建民连忙解释。
“我从大一就开始追她,每次快速搞定课业后各种努力创造机会见她,无论是饭堂偶遇还是楼梯路过,我想尽办法让她看到我,第一次和她自我介绍还是在校园论坛里回复她的帖子。”
他心里荡漾地笑了下。
“也没有问过她当时有没有记住我的名字,不过在大二的选修课上我终于当面和她自我介绍了,我们俩都是理科生,刚好选了同一个课。”
“理科生......”董欣欣嘟囔着,心想:我也是。
“我对大二对这节选修课的期待,是远远高于主修课的,刚开始我每次都会早早来到课室门口等她来,她和她的同学结伴坐下后,我才假装不经意选座,想坐得离她近一点,尽量近一点。
选修课快结束的时候老师布置了小组课题研究,她和她的同学先自动分组了,我想起我当时面对她和她的同学时请求跟她一组时,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
董建民又笑了笑,低头摸了一下额前乱发。
“我常常害怕自己会打扰她,担心自己的举动会令她厌烦。
实际上,她从来不会将他人看低。
只是她真的太耀眼了,喜欢她也会变得小心翼翼些。”
“你们什么时候熟起来的?
你去看她比赛她知不知道?”
“她大学的时候常常去全国比赛呢,不是每一场比赛都能碰面的,她赛前很忙,赛后也很难遇上。
要说熟起来,她好像跟所有人的关系都差不多,因为她的时间几乎都花在训练和比赛上。”
“和我一样。”
董欣欣心想。
“大学的时候我只能每场比赛不缺席地陪着她,哎,你妈妈大学的比赛的照片我都有存起来的,你知不知道?”
董欣欣想起小时候妈妈曾拿过一本全是她的照片的相册给她看。
几乎每页的场景都不重样。
她当时只顾着研究泳衣的花色了,原来照片都是董建民大学的时候拍的。
妈妈满脸笑意地翻看着,温柔地跟童年的董欣欣说着照片中的赛事,并不是每一场都拿到理想的成绩,但是都被一一记录了下来,仿佛照片背后是董建民与妈妈在同一个场景的不同画面里共同体会着喜和悲。
明明是美好的叙事,董欣欣却一阵忧伤袭上心头。
“然后呢?”
董欣欣没有接话。
“我当时的行为被父母发现后,差点被痛批,但是由于我成绩一首不错,也就止住了他们的火。”
董欣欣听着像是董建民话里话外地提醒她什么,她抿了一下嘴,沉默不语。
“你妈妈的虽然是体育特长生,但是她的物理成绩也很不错,其他科也算平均,估计是体育生里面成绩最好的了。
这是更令我佩服她的一点。”
“怪不得小时候妈妈经常会用力学、惯性、动力......这些她听不懂的原理来跟她解释如何游泳,虽然小时候听不懂,但是长大后我对理科的理解能力比较好。”
董欣欣说。
“是的,她对游泳的理解很深刻。”
“你们大学真的没有谈恋爱吗?”
“没有。”
“我妈也没有和其他人在一起吗?
你也没有追其他女生吗?”
董欣欣追问。
“都没有。”
董建民毫不犹豫地回答。
“会不会遗憾......
-
字号
-
背景
-
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