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婚罪诉状结婚五年，苏晚每周总有三天要去“照顾绝症发小”。
我默默看着家里堆满的男性补品，以及她包里那张双胞胎B超单。直到岳母葬礼结束，
她红着眼说：“养育之恩已报，我们离婚吧。”我笑着递上重婚罪诉状：“巧了，
我也刚报完恩。”法庭上，她哭诉自己只是报恩。我播放录音：“老公，
双胞胎的名字你想好了吗？”还有她白月光搂着别人喊老婆的视频。两年后，
我的科技公司上市。超市偶遇，她推着破旧婴儿车，车里坐着第三个孩子。而双胞胎，
正为抢半块面包打架。---2 墓地决裂冰冷的雨丝，带着初冬的恶意，
抽打在黑色伞面上，发出单调而压抑的“噗噗”声。我撑着伞，站在苏晚身侧，
目光落在墓碑上那张慈祥的黑白照片上——我的岳母，王秀琴女士。照片里的她，笑容温和，
眼神里似乎还带着对我这个女婿的几分期许与包容。
空气里弥漫着湿土和新鲜菊花的混合气味，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苏晚的肩膀在我身侧微微耸动，压抑的抽泣声断断续续。她今天穿了件肃穆的黑色大衣，
衬得那张本就苍白的脸毫无血色，眼眶红肿得像两颗熟透的桃子。
“妈……我对不起您……”她对着冰冷的墓碑喃喃，声音破碎，
每一个字都浸满了泪水的咸涩，“我没能……没能让您走得安心……”她说着，身体晃了晃，
似乎下一刻就要被这沉重的悲伤压垮。我下意识地伸出手，虚虚地扶了一下她的胳膊肘。
指尖触碰到她冰凉的大衣布料，那寒意顺着指尖一路钻进心里。苏晚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没有躲开，也没有依靠过来，只是那抽泣声停顿了一瞬，随即更猛烈地爆发出来，
肩膀抖得如同风中落叶。葬礼冗长而沉闷。亲友们低声的交谈，神父庄重的祷词，
铁锹铲土时刺耳的摩擦声……所有的声音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不清。
我的感官似乎只聚焦在身侧这个女人身上，
聚焦在她那巨大的、几乎要将她自己吞噬的悲伤里。这悲伤，有几分是为了她逝去的母亲？
又有几分，是为了她即将失去的……某些东西？人群终于开始缓缓散去，
低声的安慰和叹息在潮湿的空气中飘散。墓地很快变得空旷，只剩下我们两人，
还有那个崭新的、沉默的土堆。雨似乎小了些，变成了细密的冷雾，无声地笼罩着四周。
苏晚终于止住了哭泣。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声音像是破旧的风箱在艰难地拉扯。
她抬起手，用冰凉的、沾着泪水和雨水的手指，胡乱地抹了一把脸。然后，她缓缓地转过身，
面向我。那双红肿的眼睛里，曾经熟悉的依赖和温柔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冰。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滑落，
滴在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上。“林深，”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仿佛刚才那个哭得撕心裂肺的人不是她，“妈走了。
”我沉默地看着她，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在我脚边溅开细小的水花。她停顿了一下，
像是在积蓄力量，又像是在等待我的反应。见我只是沉默，她的眼神更加锐利，
那决绝里似乎又掺进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我们……”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喉头滚动了一下，终于把那句话掷了出来，“我们离婚吧。”寒风卷着雨丝，刮在脸上，
像细小的冰针。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这阴冷墓地的死寂，
每一个字都带着斩断一切的冰冷锋芒。我依旧沉默，伞下的阴影遮住了我大半张脸。
她似乎被我的沉默激怒了，或者，是急于为自己的行为披上最后一件看似合理的外衣。
她的胸膛起伏着，语气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自我感动的悲壮：“林深！你听见了吗？妈走了！
我对她的养育之恩……我拼了这五年，熬干了我自己……总算，总算是报完了！我不欠她了，
也不欠你了！”她的话，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在我心口来回地割。养育之恩？报完了？
用这五年有名无实的婚姻？用她每周雷打不动奔向另一个“家”的脚步？
用我像个傻子一样替她赡养她母亲的日日夜夜？“所以，”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眼神死死地锁着我，像是在审判，“我们该结束了。放过彼此吧。”雨雾迷蒙，
墓碑上岳母慈和的笑容仿佛也带上了一丝冰冷的嘲讽。我轻轻地，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平静地，
点了点头。苏晚眼中那层冰壳似乎裂开了一丝缝隙，泄露出一点难以置信和猝不及防的轻松。
她大概以为我会挽留，会质问，会歇斯底里，唯独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平静。
“好……好……”她喃喃着，像是在确认什么，“你……你明白就好。
财产……我们……”我打断了她，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雨声，
带着一丝她从未在我这里听过的、近乎玩味的笑意。“是啊，报恩。”我微微歪了歪头，
嘴角向上扯开一个弧度，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一种等待猎物落网已久的冰冷，
“真是巧了。”苏晚脸上的表情彻底僵住，那点刚刚浮现的轻松瞬间冻结、碎裂。
她困惑地看着我，瞳孔微微收缩。我不再理会她，左手从黑色大衣的口袋里缓缓抽出来。
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的、硬邦邦的塑料封皮。我捏住它，然后，手腕一抬，
动作利落得像一个魔术师终于揭开了最后的谜底。
一份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印着法院鲜红印章的文件，稳稳地、不容置疑地递到了她眼前。
文件正上方，几个加粗的宋体字，在阴沉的雨天墓地里，
刺目得如同燃烧的火焰：**刑事自诉状重婚罪**苏晚的眼睛猛地瞪大到了极限，
那里面瞬间充斥了极致的惊恐、茫然和难以置信。她像是被那鲜红的印章烫到，
整个人剧烈地一抖，脚下踉跄着后退了半步，高跟鞋踩在湿滑的草地上，
发出“哧啦”一声刺耳的摩擦声。“这……这是什么？！”她的声音陡然拔高，
尖利得变了调，像指甲刮过玻璃，划破了墓地的死寂。她死死盯着那份诉状，
仿佛那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我没回答，只是保持着递出的姿势，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
那冰封的眼底，终于燃起了一丝压抑了太久的、名为复仇的火焰。
她的目光艰难地从诉状上移开，猛地射向我，
那眼神里充满了被背叛的狂怒和一丝深不见底的恐惧：“林深！你疯了？！你……你凭什么？
！你有什么证据？！我……我照顾周慕白，他快死了！我只是报恩！妈知道的！
妈都……”“证据？”我轻轻打断她歇斯底里的咆哮，
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眼神却锐利地刺向她随身携带的那个昂贵的名牌手袋，“你包里那张双胞胎的B超单，
日期是三个月前。还有，家里冰箱冷藏层最里面，那几盒写着‘周先生专用’的进口补品，
保质期还很长。”我顿了顿，嘴角的弧度带着冰冷的讥诮，“需要我提醒你吗？
你那位‘快死了’的白月光周先生，
上个月还在朋友圈晒了他参加市里马拉松十公里的完赛证书。嗯，配文是‘生命在于运动，
感谢爱妻的悉心照料让我重获新生’。爱妻……啧。”苏晚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
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她下意识地用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包，
仿佛那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的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
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剩下粗重的、带着恐惧的喘息。“报恩？”我向前逼近一步，
伞沿的雨水滴落在她昂贵的羊绒大衣上，洇开深色的水渍，“用我的钱，
养着别人的老公和别人的孩子，顺便还给我扣一顶绿得发光的帽子？苏晚，你这恩报得，
可真是感天动地，性价比拉满啊！”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
狠狠扎向她精心构筑了五年的谎言堡垒。她彻底慌了，眼神疯狂地闪烁着，
像受惊的兔子在寻找逃生之路。她猛地摇头，声音带着哭腔和最后的挣扎：“不是的！
林深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孩子……孩子是你的！我……我只是一时糊涂！
是周慕白他威胁我！他……”“嘘——”我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眼神冷得能冻住飘落的雨丝，“省省力气吧。这些话，留着对你的法官大人，
还有你那位‘重获新生’的好老公说去。”我手腕一翻，那份冰冷的诉状，
带着我五年隐忍积攒的所有重量，“啪”地一声，轻轻拍在了她剧烈起伏的胸口。
纸张锋利的边缘划过她的大衣。苏晚像是被火炭烫到，身体猛地一缩，
那份诉状顺着她的大衣滑落，“啪嗒”一声，掉在湿漉漉的草地上，
洁白的纸页瞬间被泥水浸染出肮脏的印痕。她没去捡，只是僵在原地，
失魂落魄地看着地上那份象征着审判的文件，又缓缓抬起头，
用一种完全陌生的、混杂着巨大恐惧和怨恨的眼神死死盯着我。雨，还在下。
冰冷的雨丝打在脸上，我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心底那座压抑了太久太久的火山，
终于在这一刻，喷发出了第一缕滚烫的熔岩。看着苏晚眼中那摇摇欲坠的世界，
一种久违的、带着血腥味的畅快感，开始缓慢而坚定地蔓延开来。这，仅仅是个开始。
---3 法庭审判肃穆的法庭，空气仿佛凝固的铅块，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高高的穹顶下，国徽庄严。深棕色的长条木椅冰冷坚硬，旁听席上坐满了人，
低语声像细密的蜂鸣，目光交织，焦点无一例外地钉在原告席和被告席上。我坐在原告席，
西装笔挺，脊背挺得如同标枪。身旁是我重金聘请的金牌律师——赵珩，
一个以逻辑缜密、言辞犀利著称的业界大拿，此刻正有条不紊地整理着面前厚厚一摞文件，
眼神锐利如鹰隼。对面，被告席上，苏晚穿着一身素净的黑色套装，
试图营造一种脆弱和悔过的氛围。她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长发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
她的律师，一个面相精明的中年男人，正低声和她说着什么。“咚！”法槌落下，
沉闷的声响在寂静的法庭里回荡，瞬间压下了所有的杂音。“现在开庭。
请被告陈述答辩意见。”审判长的声音沉稳而威严。苏晚的律师立刻站起身，
清了清嗓子：“尊敬的审判长、审判员，针对原告林深先生提出的重婚罪指控，
我的当事人苏晚女士完全否认！这完全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污蔑，
是对一个善良女人长达五年无私奉献的恶毒报复！”他的声音带着表演性的愤慨。
他转向旁听席，手臂指向低垂着头的苏晚，语调变得沉痛而煽情：“各位！
我的当事人苏晚女士，是一位至善至孝之人！她所做的一切，
都是为了报答周慕白先生母亲当年对她全家的救命之恩！周先生身患重病，生命垂危，
苏晚女士出于道义和感恩，才在过去的五年里，给予了他一些生活上的照料和情感上的慰藉！
这完全是纯洁的、高尚的！绝无任何逾越道德和法律的男女私情！”他顿了顿，
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尖锐的指控指向我：“而原告林深先生！他明知道这一切！
他甚至默许了苏晚女士的报恩行为！如今，仅仅因为苏晚女士的母亲去世，
他自认为对王秀琴女士的‘恩情’已报完，就立刻翻脸无情，捏造事实，
妄图用一纸诉状将我的当事人打入深渊！其用心之险恶，手段之卑劣，令人发指！
这是典型的过河拆桥，恩将仇报！”律师的话极具煽动性，旁听席上响起一阵压抑的骚动。
不少目光投向苏晚，带着同情和惋惜。苏晚适时地抬起头。她的脸色苍白如纸，
精心描绘的妆容也掩盖不住眼底的憔悴和惊惶。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
无声地从她红肿的眼眶里汹涌而出，顺着脸颊滚落，在下巴处汇聚，
然后滴落在黑色的衣襟上，洇开深色的湿痕。她咬着下唇，身体因为哭泣而微微颤抖，
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被全世界误解和抛弃的凄楚与绝望。“审判长……”她开口了，
声音哽咽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心肺里挤出来，
“林深他……他说得对，也不对……我……我是去照顾周慕白……但那是报恩啊！
纯粹的报恩！”她的泪水流得更凶，肩膀抖动着，
有今天的我……周慕白他病得那么重……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我……我怎么能袖手旁观？
”她抬起泪眼，目光越过法庭中央的空地，哀哀地望向我，
知道的……你答应过我的……你说支持我报恩……你说……我们是一家人……”她泣不成声，
几乎要瘫软下去，全靠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
不能这样……不能这样毁了我啊……我没有重婚……我真的没有……那孩子……”提到孩子，
她像是被猛地扼住了喉咙，话语戛然而止，只剩下压抑不住的、绝望的呜咽声在法庭里回荡。
